水听雨浅淡一笑:“丽妃才是山珍海味吃惯了吧,不过,丽妃呀,像你父亲一样生前用金汤匙喝汤,每餐必熊掌的生活未免也太奢侈了些,皇上和先帝励精图治,生活都很节俭,自然是不能和你父亲比的,想想也是,那样的日子恐怕只有天上的玉帝能比,作为上天之子的皇上,安敢与之相比?
比皇帝的生活还奢侈?天子都不敢与她父亲相比,这话当然诛心。普天之下 、莫非王土,若是臣下过得比皇上还好,那这江山还是皇上的吗?
宋丽妃气急,水氏这是陷她于死地呀。
想到水听雨虽然是前朝公主,可她也曾经是秦/王正妃,在这后宫之中,除了有皇上的宠爱,其实一无所有,一旦曝光她的身份,她立刻如雪花消融在这世俗的阳光中。
思及此,宋智英不免有些心急,她急着摧毁水听雨的骄傲,再也不让她有机会能够陷她于不利的地步。
于是她目光悠悠的拂过水听雨的脸,冷笑道:“贵妃娘娘这样说,臣妾实在惶恐,只是贵妃娘娘这样针对我,恐怕是因为秦/王......”
“大胆宋智英!”尚锦梁暴喝,适时以雷霆之怒制止宋智英的揭发。因江司灵的提醒,尚锦梁最近几日心里早就对宋智英不悦,今日更是关注她的言行,生怕她对水听雨不利。
阿雨揭露她父亲如此奢靡的生活她居然也不以为错,当真是逆臣奸妃。
更没想到的是她居然欲当众揭发阿雨的身世,这无异于直接掌括于他。
当真找死!
宋智英亦被他的暴喝吓得心中一凛,暂时失去了言语。
她亦意识到她刚刚未能控制住情绪,差点揭了皇上的伤疤,险些酿成大错,陷自己于及其危险的境地。
于是她稍微冷静了一会儿,担心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恐惹来杀身之祸,只得借口身体不适,主动求尚锦梁准她回宫休息。
尚锦梁看在阖宫家宴的份上,只得暂时容她一次,准了她所请。
但这一插曲足够令参加宫宴的人好奇,这曹氏宸贵妃与秦/王到底有何瓜葛,莫非她和江修容、沈才人一样,都是昔日秦/王昔日的姬妾?可尚锦梁纳江、沈二人也明目张胆的纳了呀,并没有像她一样日日戴着面纱,惹人遐想。
高暮雪昔日与水听雨交好,虽不是天天见面,但足以相熟,细看她眉眼,便觉有几分相像,又想到她和宋智英如此针锋相对,心下更是了然。
同样点醒的人还有沈珍珠。
余下的几盏酒依旧在艳乐中进行,只是发现水听雨身份的人目光都时不时的不经意的落到她身上,以及和她举止亲昵的皇帝身上。
但见她迫人的容光并不被那白色面纱所挡,这层面纱反倒具有神秘的视觉效果,令她的眼波如春日之花一样绽放,点翠镶红玛瑙凤头步摇和哪些镶嵌在回鹘椎髻上的鲜花于她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的点缀,弱弱的宣誓着她的地位,并没有压过她水光潋滟的眸子所释放的夺目光彩。
皇帝陛下时不时的与她做出亲昵的举动,这仿佛在宣誓他与正常帝王无异,都有足够能力爱怜自己的妃嫔。
而这晚的水听雨却奇迹般的格外柔顺,不抗拒他的亲密搂抱和耳鬓厮磨,甚至偶尔略不文雅的小动作,以及更甚至在他醉酒后搂着她亲她侧脸时,她亦婉转承欢。
这于他的虚荣和骄傲是莫大的鼓舞,这份带着苦涩的欢欣甚至比当年他第一次击败突厥更让他觉得意气风发。
这份喜悦直到晚上他与她云雨时,他才如梦初醒。
.........
同样是这日晚上,与尚锦桓敦伦后,高暮雪道:“王爷可知道关雎宫宸贵妃是谁?”
娇妻从不说废话,从不问无关紧要的问题,尚锦桓虽觉奇怪,仍然说出他认为的理所当然的答案:“曹谦之女。”
京中谁不知道:曹谦之女曹丽雅和当今皇上邂逅于华山之巅,从此私定终身。
高暮雪却摇头:“非也非也。”
尚锦桓疑惑,但旋即摇头叹息着说:“无论她是谁,皇上说她是谁,她便是谁。”
高暮雪又一摇头,问他:“若她是金华长公主呢?”
尚锦桓惊坐而起,转首问她:“此话当真?”
“当真,我很肯定她是,若是爷不相信,妾身明日便可进宫去确认一遍。”
尚锦桓却摇了摇头,躺在身后的大迎枕上,叹息着说:“她即蒙着面纱。想必也明知无脸见人,你就不要去和她接触了。她呀,现在危险的很,还是离她远点为妙,免得惹祸上身。
我刚从大耶耶的陵寝回来,近日皇上又下令让我收复江南之地,我们再不可有失,免得永无翻身之日。”
听他这么说,高暮雪只得作罢。
果然如尚锦桓所言,水听雨正处于危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