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日之事正好提醒了尚楚雄,向世人公布阿雨的真实身份对她也十分不利,且不说她父亲益王当年是谋反获罪的,就算益王好好的,她这个郡主行第和身份也比宛华长公主矮了几截。得把她的身份切切实实拔高得超过宛华长公主,到时候又有自己将她护着,就万事大吉了,将她再嫁给次子,次子再在战场上立下功勋,无论如何都算是在朝堂上立住了脚,亦是对尚氏一族有百利而无一害。
淑妃娘娘已过世四年,此时的太后既不是淑妃娘娘也不是先帝的皇后,而是一直在先帝的淫.威下活得战战兢兢的静妃孟夏菡,孟夏菡一非美貌进宫,而非才德进宫,只因她是先帝原配皇后孟傲凝的嫡亲侄女才得以进宫,而益王正是孟傲凝所出。算起来,先帝的所有妃嫔中,若有谁还希望益王的骨肉好好的,那个人只会是孟太后。
新帝两个月前即位,上个月御史们上书说:“陛下年幼,不能没有母亲照料。”因此小皇帝便将静妃孟氏尊为皇太后,此前,孟太后因十二年前受益王案连累被废除出宫别居。
孟太后被尊为皇太后一事当然都是尚楚雄谋划的,那宫里头被先帝搞得乌烟瘴气的,的确需要人主持大局,另外,先帝的所有嫔妃中若还有谁对益王的骨肉心存善意的话,那么恐怕也只有孟太后了。
这会儿,慈安宫里的孟氏正在听宫人们向她汇报宛华长公主近日来的反常。
彩云道:“娘娘,那日吴太医给她诊过脉以后只道她偶遇风寒,御药局却没有给公主开过任何风寒之药,隔天,绿萼就亲自出宫去了......她每日让宫人去请摄政王,摄政王都不肯来见她......”
这时,有内侍进来通禀:“监国摄政王求见。”
孟太后一惊,莫非摄政王他有顺风耳,宫人们才头一次说宛华公主的事呢,他就来了,她忙道:“快请他进来。”
孟太后如坐针毡的坐在凤塌上,幸亏她今日没有早早的脱下凤袍和凤冠,勉强能虚张声势的撑起她岌岌可危的气势,要不然,活像尚楚雄才是君,她只是个臣而已。
尚楚雄衣袂带风的走进来,到了凤塌前只略拱了拱手,便唱道:“太后大喜啊!”
孟太后尽量端庄从容的斥道:“王爷请慎言,哀家新寡,何喜之有?”
尚楚雄道:“先帝在天有灵,将您失散多年的女儿让微臣给找到了。”
孟太后实在接不下去这话了,先帝一生只爱美人,她样貌平平,先帝一年到头连她生辰之日都不会来她宫中,更别说平时了。无宠哪里来的女儿?她将将要把“哀家没有女儿”这句话说出口时,才想起她现在是太后了,先帝的所有女儿都是她的女儿,包括宛华长公主。
她稳了稳心神,自以为仪态万千的问道:“不知是哪位姐妹为先帝生的女儿流落在民间呢?”
先帝御女无数,她这样问并没有什么不妥。
没成想,尚楚雄却道:“非也非也,并不是别人的女儿,是太后娘娘您的女儿。”
太后真的被气笑了,他尚楚雄要一手遮天、指鹿为马到何种程度?
孟太后胸口剧烈起伏,暗暗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笑道:“我的女儿从何而来?”
尚楚雄看了看殿中的内侍宫人,故作为难道:“这涉及到太后和先帝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请太后屏退左右,微臣才能细细道来。”
孟太后点点头,宫人们见此都行礼后全部退了出去。
尚楚雄待人都出去以后,才开门见山的对太后道:“她是益王的女儿。”
太后很惊讶,以为自己听错了,马上确认道:“你是说她是房表哥的女儿。”说完,才发现自己甚是失态,忙改口道:“哀家是问,她是大皇子的女儿吗?那她怎么会还活着?”孟太后是先皇后的侄女,入宫前一直都称呼益王孙广房为表哥,少女时期还很是迷恋了一段时间她的益王表哥。
尚楚雄对她的反应很满意,肯定道:“没错,是益王的女儿,如假包换!益王当年因谋反获罪,府中幼子皆遭先帝捕杀,只有这一个女儿被益王府的亲兵参将水孝真偷偷带到了夔州山野。”
太后不是鲁莽的人,质疑道:“皇家血脉不可混淆,摄政王可不要被他人蒙骗。”说是怕摄政王被他人蒙骗,其实是不敢说你休想蒙骗我这个太后而已。
尚楚雄从袖兜中掏出荀具从水孝真墓中搜出来的金字斋戒腰牌,递给孟太后后才冷笑道:“多一位公主对微臣可没有任何好处,微臣不会在此事上作假。而且益王当年的党羽全部被诛杀,她背后没有一点背景,自然不会是微臣利用的对象。”
太后拿着手中写着“益王府郡主”几个字的金字斋戒腰牌,暗道:以他尚楚雄的手段和权势,连皇帝都是他立的,立谁当公主本来他也不用知会我这个傀儡太后,只是因为他说那个姑娘是房表哥的女儿,所以我才生怕有什么错,私心里希望她是千真万确的房表哥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