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在荀攸寒暄过罢,崔颂全然不敢接茬,只表面上地客气了几句,就直言“我还有要事恕我先行一步”,脚下飞快地从小路逃走。
目送崔颂的背影远去,得知他是去“更衣”,荀攸幽黑的眸中划过一丝担忧。
“又去更衣,莫不是吃坏了肚子?”
崔颂已经忘记了,之前与荀彧没谈几句就匆匆告辞,用的也是尿遁。
抵达厕所后,崔颂挥退侍者,掩鼻站在圊溷旁[1]。
老实说,他很想赖在厕所不走,等到文会结束再出去。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不说祢衡拿话堵他,要是他在厕所待得太久,万一别人以为他掉进粪坑,派人来找——古代厕所简陋,掉坑的事屡有发生,春秋时的晋景公就是跌粪坑死的——那就可怕了。
除此之外,这个厕所本身也是个大问题。
讲道理,这厕所真的……太臭了。
他活了这么大,还没见过比这更臭的厕所。
其实也很好理解。
古代排水系统落后,没有抽水马桶,没有空气清新剂,偌大一个粪坑放在这里,能不臭吗?
哪怕旁边架子上搁着干花香草,也敌不过这飘香十里的异味。
难怪《世说新语》里说古代贵族上厕所要拿两颗枣塞鼻子,简直不能更对!
崔颂开始觉得这真尿遁是个昏招,他捏着鼻,不动声色地挪出半丈,勉强换了口气后,拔腿就跑。
侍者已经侯在外头,见他出来,把他引到一间熏香的小屋,示意他净手,然后脱下外衣,放到香炉上烤。
崔颂:……别这样,我只是去厕所外沿转了一圈,还没有被熏臭啊。
然而古之士讲究文雅,他一会儿还要去会场,不熏香等于现代的便后不洗手,那可是相当遭人嫌弃的事。
于是崔颂拿澡豆子洗了手,任侍者把自己的外衣烘得干爽清香,套上外衣,重新回到会场。
这么一番走下来,崔颂心觉甚累,发誓以后再也不随随便便尿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