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颂被第二颗闷雷击中。
竟然被一个长胡子的大叔叫叔父……难道他穿成了糟老头?
这个答案很快就被否定。
因为这具身体的声音十分年轻,像是刚刚过了变声期。还有这双好看的手,怎么也不像是年长者能有的。
崔颂定了定神,故作淡然地颔首。
“你便从头开始讲起吧。”
然后崔颂便跪坐着听便宜侄子讲了一个小时的六经。
他简直悔得肠子都要流出来了。
本想借机获取一些有用的信息,没想到得来的是一场精神折磨。
偏偏这是他自己的要求,他又初来乍到,不知道原主是个什么情况,不敢贸然打断,只能硬扛这波精神伤害。
但他的内心是崩溃的。
尤其是当便宜侄子讲完,还敛衽一揖,摆足了“求指教”,“洗耳恭听”姿态的时候。
崔颂很想知道现在往桌案上一磕装失忆还来得及不。
幸而这个时候走进了两个穿着曲裾的侍女,其中一人举着一个黑红色的漆盘,上面摆着一只小口酒壶,两只瑞兽衔环的酒樽;另一人捧着两张叠在一起、等臂长宽的小案。
“季珪公子,可要用点小食?”
穿着牙色曲裾,梳着倭堕髻的侍女走到便宜侄子身边,移开原来的书案,将吃饭用的小案摆上。
另一个湘色曲裾的侍女走到崔颂的身边,替他张罗酒水,发髻上的衔珠步摇左右晃荡:“公子想要用点什么?”
崔颂不知道这时代能吃什么,只得说一句“照旧”。
两个侍女来得很是及时,不但带给他喘息的时间,还把便宜侄子的名字告诉了他。
季珪公子,崔季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