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泉(2)(1 / 2)

次日的拍卖会,白蓁看起来丝毫未受影响,挽着景桓,脸上仍是那副倨傲的神情,当许鸣特意绕过半场在他们抵达拍卖场包厢前拦截时,白蓁的脸上分明表现出了烦躁。

“别烦呀,白小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放消息说想要祖母绿是声东击西,我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小屁孩了。”许鸣忽然凑近白蓁,在她耳边说道,“求我,求我我就给你想要的拍品,祖母绿后面那一条项链听说是谭家在战争时代遗失的,你真正的目标是那一件吧……”

白蓁冷冷地看着许鸣,后者夸张地假装自己被吓到了,继而大笑起来:“今天的膈应只是个开始,今后我会慢慢让你偿还的。”

景桓很快拦在白蓁的身前,面带威胁地看着许鸣。

“我算是看出来了,景桓,你就是白蓁的一条狗。她根本不爱你,就是在利用你。”许鸣扔下这一句话就离开了。

白蓁很快转身进入会场的包厢,当会场的服务生上好茶水,为两人关上门后,她的脸上仍旧没有任何表情。

拍卖会开始了,她的脸上丝毫不显现出焦躁,前面的拍品,古董首饰也好,艺术品也好,她只是象征性地偶尔举一下牌,她漫不经心地看着拍卖会台子上的昔日璀璨与往日辉煌,就好像那些物件在她眼里一文不名。

那些或象征地位、或象征品味的拍品被收入在场富人们的囊中,很快就要到许鸣所说的那条项链了,景桓从未听说过那条看似平平无奇的项链还有这样的渊源,以防万一,他还是询问了一句:“你有心理价位吗?”

“我跟谭女士永远不可能因为一个物件就和解。”白蓁苦笑了一下,转过头看向景桓,她的眼神里闪烁的悲伤令他心碎,“所以……”

她很快露出了迷人的微笑,景桓忽然就明白她在飞机上所谓的“钓鱼”究竟是何意。

“接下来的这件拍品,是m王朝时期王妃出嫁时的嫁妆之一,有着数百年沉淀的祖母绿。”司仪激情洋溢地介绍着这块宝石的来历,他竭力渲染着王妃与亲王之间动人的爱情故事,营造出只要拥有这块宝石就能拥有梦幻爱情的氛围,宝石营销都逃不出这样的套路。

“真无聊……”白蓁轻声嘟囔道,当她举牌的叁百万被人压过去之后便不再继续竞价,“宝石这种东西不过是人欲望的投射,如果不赋予其意义,它也不过是块发光的矿物。”

“不好看吗?”

“也不是不好看,就是司仪的介绍太烦人了。”白蓁能感觉到心脏正在兴奋地鼓动着,她所预备的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她的这个举动落在许鸣的眼里,更证实了他的猜测,白蓁之前的举牌不过是礼节性的,接下去的物件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接下去这条项链在设计上并不如之前的祖母绿戒指那么华丽,然而它的渊源却丝毫不逊色。”司仪列举了围绕着这条项链展开的诸多故事与猜测,其中也提到了它兴许跟百年名门谭家有关,“起拍价一百万。”

“这次圣诞专场的拍品真的不行。”白蓁一边说着,一边举牌,“叁百万。”

“白小姐举牌叁百万,看来这条项链果然跟谭家有关吗?”司仪笑道,“哎呀,许先生举牌四百万。”

“六百万。”

出现了出人意料的竞争者,白蓁往一楼的拍卖位上看了一眼,便放弃了举牌,这一举动让许鸣十分费解,甚至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出了岔子。

“六百万,还有没有人要竞价?”

直到这个价位开始倒数,白蓁都没有再出价的打算,许鸣看着半场开外的包厢里的两人,面露疑惑,看来那条消息不过是以讹传讹的噱头。

许鸣心中难免郁闷,他好不容易跟抠门老爹争取了资金,原本打算随便拍个艺术品回去交差,剩下的拿去“方舟”玩,没成想见到那个女人也在名单上。他从未认为自己有错,然而这些年却被臭老头管得太紧,连生活费都不肯给多,十年间他在狐朋狗友间的形象一落千丈,甚至有人说是因为他家的公司不行了,他才过得这么落魄。

在别的阶层看来,他每月的生活费仍旧是一般人不敢想象的,可许鸣却觉得自己拮据得没面子,这件拍品,显然是她打算将计就计引自己上当的,没成想有别人横插一杠,只得放弃。想到这里,许鸣又为自己的“聪明谨慎”得意起来。

拍卖会中场休息时,轻浮如他再次晃到了白蓁和景桓所在的包厢,正巧她走出来接电话。

“臭女人,你刚刚是想引我上当吧!”

白蓁翻了个白眼,挂断了电话,露出了可怜他智商的微笑:“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没有长进,我说过自己想要那样东西了吗?这么多年了,还是一样的脑残啊。”

“你!”许鸣强压下愤恨,死死攥紧拳头,他绝不能在这里出手,单纯的暴力或许可以抒发一时的怒火。

“希望你爹地给你足够的钱,让你至少带一件拍卖品回去。”

“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一会儿你不论拍什么,我都会加你的价。”白蓁笑道,“不如让我来猜一猜,你想要拍什么回去吧,你看这不比你在‘方舟’赌骰子好玩多了?我们就来比一比,看谁敢继续往上加,别告诉我你就这点胆量不敢跟我争。”

说完,白蓁轻佻地吹了声口哨,转身又回到了包厢。

接下去的拍卖对白蓁来说就变得有趣多了,接下去的几件画作,但凡许鸣出价的,她必会加价,大多都是加到五百万就停止了。白蓁卡的线不可谓不毒,恰好都在许鸣的心理价位上一线停止了,期间他通过五百一十万的价格拿到了一副不值这个价的画作,心里却像吃了苍蝇一样憋屈。

一来二去,景桓也看出了些许端倪:“蓁蓁?”

“哦,我在逗蠢货玩呢。不然待在这里也太无聊了。他真是太蠢了,搞得我好像反派一样可恶,啧啧啧。”

白蓁的态度一时间让景桓产生了些许困惑,此时这场拍卖会的压轴品出现了,是安格尔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