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王瑛沛看着两个小孩子坐在遮阳伞下,吃着自己的奶油蛋糕。
她一脸疑问,“发生了什么吗?”
女佣也摇摇头,“小孩子的事情吧?”
而江穆清刚走来,面色缓和很多,“小煜确实善于和人沟通。”他走近餐台去拿冷饮。
银质勺子一点点挖着奶油,白色餐巾纸染上了饮料的橘色污渍。
“······宪哥哥对谁都一样的。”说到这里,江煜的语气有些崇拜榜样式。勺子划在瓷盘,叮地停顿,“唔,你说不定想多了。他是你哥哥,怎么会不想你回来?我第一次去公馆的时候,很多人提到过,宪哥哥对你很好的······可能当时是,太激动了?”
江鸾盯着玻璃杯外流淌的冰镇饮料的汗,干干地摇头。
“公馆是什么?”
“······?”
那天,江煜告诉了江鸾很多,关于她哥哥的事情。
关于他哥哥的很多爱好,关于他是怎么对人的,关于他在mit读书具体是干什么,毕竟她连学校张什么样都不知道。
那晚,她坐在阁楼,抱着一个玻璃罐子,里面装着只丑陋又珍稀的蝴蝶,翼翅上是主体暗绿如浓痰的颜色,过渡到浅白和黄色,她是喜欢虫子蝴蝶,但没见过这么丑的蝴蝶。
而当时他们去附近的山上,他抓住时和江煜解说,是国蝶,名字她记不清。
他带回来,好像是要把它做成标本。
而江鸾站在那里,有些胆怯,有些奇怪地看着蝴蝶。
江猷沉忽然开口问她,“喜欢?”
「不喜欢」她想这样说。
但是不是收了他的礼物,自己在面对他时那种失控的感觉,会好一些。
“喜欢。”她看见那只丑陋的蝴蝶无声地扑腾翅膀,玻璃罐子递给了她。
现在她坐在铺上。
在要给他回礼,试图给他们之间建立点什么联结时,他给自己放的假期结束,要回学校。
带着那堆读完的文献,提着轻轻的行李,连那个男人和他道别时心情也稀疏平常,好像他是来做客的。
江鸾今天下午给蝴蝶换了盖子,完全紧密、透不出一丝空气的箍盖。
月光照在诡异的散下粉的翅膀上,它刚才挣扎的动作少很多。
翅膀上各种颜色在撞击玻璃时,条纹划的凌乱,一张擦颜料的纸反反复复滑在玻璃上。最后,丑陋的蝴蝶一点点滑下去,下坠的薄薄的两翼。
真空里安静地,趟在玻璃罐底部。脚在抽搐,然而,陷落。
江鸾皱了眉,打开盖子要将它倒到外面,真丑。
没想到,一股恶臭,蝴蝶尸体的味道,和里面闷闷的空气一起冲到自己鼻内。
原来这才是它最丑的时候。
她忽然发现,江猷沉要把它做成标本是对的。
美丽的生命如此短暂,就应该在最美的时候,尽量体面地死去。
更何况她本就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