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再说回来,眼前这人也算是景王府旧人出身,这在景帝一朝,是一朝可以富贵,一朝可以身败名裂的身份。
景帝对景王府旧人多念旧情不假,但遍观当年景王府中人,其实处人头地的,也就那么几位,其余皆是碌碌而已。
当这几位,王虎弄的几上几下,最终还是掉了脑袋,其实只看他这一个,便知当初景帝到了最后,竟然是无人可用也许不是无人可用,而是没有谁真正值得他信重了,景帝用人之意,她也不好评说什么,但最后竟然用了王虎这么个蠢物,加上居心叵测的韩文魁。
一朝身死,李承乾,方谦皆是漠然以对,大将军赵石更是与之反目成仇,中间又有王氏,曲氏,折氏兴风作浪,真真是众叛亲离,而像李圃,汪道存,张培贤,种从端这样的能臣大将,最后也没再说什么。
可见,景帝一朝到了最后,派系之争已经弄的人们筋疲力尽,群臣隐隐已是多有不满在心,只是不敢表露出来而已。
而这几个景王府旧人,在景帝一朝却饿弄的各个疏离,其实也多是景帝用人之故了,齐子平在国武监逍遥,李承乾与赵石素有间隙,方谦游离在外这么说来,那个时候过的最是安逸的就要数这位礼部尚书大人了。
靖佳公主心里暗笑,任你不粘不靠,这下也该是到吃苦头的时候了,她是知道的,相比兵部尚书李承乾,这位礼部尚书大人好像更不好过一些。
当今陛下的性子,她的清楚的很的,李承乾虽与大将军不睦,但当初陛下在兵部任事的时候,李承乾对其并无半点不敬,也没怎么搀和到储位之争中去,尤其是大将军入狱的时候,更没有落井下石。
所以陛下能容得下这个人,加之便是心胸再是宽广,也不可能任由朝中诸臣对大将军俯首帖耳,留下这个人,便是有稍稍制衡之意。
这个不去说他,但礼部尚书方谦。在陛下心目中,可就未必瞧的那么顺眼了呢,陛下喜欢那种敢作敢当,性情偏于耿直,有棱有角的臣子。
比如李圃,比如汪道存,比如李承乾,比如种从端,就算是大将军折汇,虽然陛下厌恶其人行事,但也有欣赏的地方。
但方谦不在此列,温润圆滑,谦谦君子,这在外人眼中,多是要赞上一声的,但在当今陛下心目之中,恐怕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这番此人登门,估摸着是有了难处,靖佳公主心想,是来投靠的吗,不见得,以其尚书之尊,再是没有脸皮,也不会拜在自己门下,那就是有了极为难的事情了。
想到此处,靖佳公主展眉笑了笑,青葱般的手指掐了一缕头发,把玩着一缕秀发,刹那间的荣光,让方谦都愣了愣,赶紧低下头去。
“前些日听说,议和之事已定,方大人这是终于闲下来了?”
方谦品了一下,这是要逐客了?
心里微微苦涩,虽非一朝天子一朝臣,但当初,可没有这般不招人待见,不过他这次来确实是有事的,遂道:“回禀殿下,议和之事,确实已经定下来了,后周每年予我大秦三十万岁币,金国”
靖佳公主笑着轻轻摆手道:“方大人,本宫深居简出,从不闻于朝野大事,还请方大人慎言。”
方谦老脸红了红,都道靖佳公主兰心蕙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顺着话音才刚想试探一下,便被堵了回来,只得无奈作揖道:“下官失言了,还望殿下不要怪罪”
随即想了想,若再绕圈子,不但有失自己身份,而且还让大长公主殿下看轻了去,想到这个,方谦告罪一句之后,便稍稍坐直身子,接着道:“不瞒殿下,下官此来,除了为府上贺喜,并锦上添花之外,还有一件要事想向殿下讨个主意。”
靖佳公主抿了抿嘴唇,眼中狡黠之色一闪而过,随即便多了几许笑意,她觉得这位方大人颇为的有趣儿,在此时登门已属冒失,而今开口向自己求助,,就更不知所谓了,因为本就没那个交情嘛,她不相信,方谦宦海沉浮多年,想不到这个,这是病急乱投医还是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