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谢珣低头看她,“你还在宫里做菜啦?”
姜舒窈便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最后问:“你猜贵妃娘娘吃了没?”
谢珣抿嘴翘起嘴角,又见她那副得意的神情,忍不住绽开笑颜道:“当然,不仅吃了,还觉得很美味对不对?”
“咦?”姜舒窈道,“你怎么知道?”她可是尽量把过程描述的很紧张忐忑的。
他理所当然地道:“因为是你做的。”
姜舒窈被他这句话说得有点羞,往他身上撞了下:“什么呀。”
此时离下值有一会儿了,宫门前人不多,大多都是下值很迟的胡子花白的官员们。
两人并排着走实在扎眼,但谢珣又不想浪费这同行的好时机,于是悄悄把手向姜舒窈靠拢。
官服挺阔鲜艳,与姜舒窈浅莲红色软缎融在一起,宽大的袖口重叠着,碰撞着。
姜舒窈不明所以,正要挪开手臂,忽然被谢珣捉住了手。
她诧异地抬头看谢珣,谢珣左手握拳,抵住鼻尖清清嗓子:“袖子遮住的。”
重点是这个吗?!
姜舒窈无语。
谢珣说完后,还左转右转看了一圈,确认没有官员往他俩牵手的地方看,松了口气。
牵到手后,谢珣脚步都要轻快许多,只觉得这条道太短,没走到几步就走到了马车跟前。
谢珣扶着姜舒窈上马车,紧跟着她钻进去,在她身边坐下。
上了马车后,姜舒窈感觉有点头晕,便拉开了装糕点的木盒,随便拣了块糕点塞进嘴里
谢珣问:“饿了?”
姜舒窈点头:“午膳在贵妃娘娘殿里用的,不太好多吃,下午又没有用茶点。”
吃了几块糕点后,眩晕感退去,谢珣为她端来一杯热茶,她接过灌下去。
胃里面舒服多了,姜舒窈叹道:“还是家里面舒服。”
谢珣掏出手帕为她擦掉嘴角的糕点:“那是自然。”
擦了两下,觉得不对劲儿:“你嘴角粘上了什么,怎么是红的。”
他看着手帕上的颜色十分紧张,像血又不像血,莫不是嘴角伤了吧。
姜舒窈见他一脸紧张,愣了下:“什么?”
她抬手碰碰自己的嘴角,看到自己手指上沾着的殷红色,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是口脂。”
谢珣紧张的表情僵住,把手帕默默叠好,揣回袖口:“以往你的口脂没有这么艳的。”
“当然,这是贵妃娘娘用的。”她平日里用的唇脂就是带点浅粉红的润唇膏,林贵妃给她点的口脂却是格外浓郁的正红。谢珣平素又没接触过这些东西,更不可能每天盯着女人的嘴唇看有什么区别,闹出笑话虽然有点傻,但实属正常。
她凑近谢珣,问:“你就没发现今日我的唇特别的红?”
四目相对,气氛忽然有些安静。
谢珣看着她红润丰盈的唇,眨眨眼,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就说今日怎么不一样呢。”
姜舒窈本来起着调戏的心思,结果一点儿效果也没有,顿觉无趣,重新靠到车壁上。
谢珣偷摸摸地把视线移过来,落到她唇上,仔细地琢磨了一番,一边感慨神奇,一边分辨这种红和她吃了辣椒后嘴唇的红有什么区别。
似乎润些,艳些,饱满些。
姜舒窈感觉他的视线落在嘴上,以为他要做些什么,有点小忐忑,结果往他脸上一瞧,那叫一个心无杂念,认真钻研。
她在心里默默地“哼”了一声,翻身面对车壁。
到了谢国公府以后,姜舒窈从马车上跳下来,没搭理谢珣就往府里走。
谢珣一头雾水,紧跟着她往院里走,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舒窈回到院里,第一件事就是冲到厨房找吃的,一天没好好吃饭,饿得心头发慌。
她往厨房里扫了一圈,一眼就看中了放在阴凉处盖住的梅干菜烧饼。
前几日她与林氏商议着要在京城各处开一家早食市肆,店面要小,散落到京城各处也不会显得兴师动众。但是卖的东西却要多,制作时长要短,于是姜舒窈便开始琢磨起了各种烧饼。
严格来说,梅干菜烧饼算不上早餐,对她来说各像是宵夜。一提起梅干菜烧饼,就会想到街边的小吃推车,车顶上悬着摇摇晃晃的电灯泡,投下一片橘色的暖光,煎烧饼的油气升腾,泛起一股丰腴咸鲜的香气,光是闻着味儿就觉得出来寻觅夜宵的选择是正确的。
梅干菜烧饼做的很薄,看上去平平无奇,面上既没有芝麻,也没有千层饼饼皮上一圈圈的线条,只有咬上一口才会知道它的好。烧饼里面的馅儿自然就是梅干菜碎和猪肉肉末,不用放油,直接放进锅里煎。烧饼内的肥肉末受热以后,渐渐溢出油来,丰富的油脂浸透饼皮,让烧饼表面变成油香酥脆的金黄色,有些肥肉末多的地方,连饼皮都会被浸透成透明的色泽。
烧饼外壳逐渐膨胀,鼓起来一个空腔,很高,圆鼓鼓的显得十分可爱。煎好以后用筷子碰碰,能明显感觉到外层那层薄皮变得硬硬脆脆的。
谢珣悄悄地在小厨房外面探头观察,本来在思考自己哪犯了错,但一闻到这个香味,还是硬着头皮进来了。
他看着锅里的梅干菜烧饼,轻轻地咽了咽口水,带点讨好地、小心翼翼地问:“要喝粥吗?我让丫鬟去大厨房端来。”
姜舒窈回头看他,总觉得这个垂眸抿嘴的忐忑样和谢曜也没什么两样了,忍住笑意道:“去吧,要素的白米粥。”
谢珣得令,出小厨房吩咐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