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贵人的死,给羊献容的打击很大,不止因为连贵人是唯一关心她的人,更因为,她的命,是连贵人救的。
每次想到连贵人临死前那痛苦的样子,羊献容就愧疚万分,后悔的无法言喻,当时如果吃下那有毒饭菜的是她,也就一了百了了。
她的肚子已经慢慢显出来,做活越发不便,洗不了多少衣服,就腰酸背痛,起不了身。
玉姑姑也是怕她有个闪失,将来万一她真的又富贵了,自己担当不起,就尽量把她的活儿分给其他女奴,众人表面不敢有异议,背地里非议几句,还是免不了的。
“说你是富贵命,你还真就坐那儿享起了福,真以为还是昭阳殿里的主子呢,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能说出这么尖酸刻薄、阴阳怪气的话来的,除了赵美人不会有别人。
“荣华富贵本宫这辈子享受至多,早已经不稀罕,”羊献容冷冷道,“倒是你,命运不济,以前是先皇妃子时,没享过荣华,如今又沦为浆洗女奴,更无福可言,怨得了谁?”
“你——”赵美人大怒,她口齿本就不及羊献容伶俐,每次都是她先挑起是非,却总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还真是不能怨别人。
“难道不是吗?”羊献容原本就因为连贵人的死而心中怨愤,偏偏赵美人不长眼,非要撞上来,她这一腔怒气,怎能不发泄,“你在先皇面前,若有半分受宠,如今也有底气在哀家面前说话,如今哀家虽沦落至此,皇上却还要尊我一声‘惠皇后’,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哀家面前张牙舞爪?”
一旁的贺才人等人同时皱了皱眉,羊献容之前是受宠,可如今大家处境都一样,她何必这样把人往泥里踩。
“你、你胡说!”赵美人气白了脸,胸膛不住起伏,“你、你不过也是个下贱女奴,算什么皇后!”
“住口!”羊献容怒声道,“你再敢对哀家不敬试试?”
“我说了又怎样?你明明背叛了先皇,与刘将军苟合,还敢拿先皇名声说事,你骨子里根本就是个——”
羊献容煞白了脸,一步冲过去,扬手就是一个巴掌,“啪”一声脆响,打了她一记耳光。
赵美人被这一耳光的力道打得偏过脸去,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嘴角已经见血,“你——”
“你再说一句?”羊献容目光森然,咬着牙,瞪着眼,像吸血鬼一样红了脸。
“你这个疯子!”赵美人大叫,“我就要骂,就要骂,你不知廉耻,不守妇道,你活该,你该死,刘将军也是个不要脸的,竟喜欢上你这个人尽可夫的残花败柳,比你还要贱!”
“啪!”更重更狠的一记耳光落下,羊献容这一下,竟生生把把不住嘴的赵美人给打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半天起不来身。
“你想死吗?”羊献容反倒不怒了,脸容平静,但在旁人看来,她这样的冷静比发怒还要可怕十倍!
赵美人害怕了,也许是因为羊献容周身散发出来的那种冰冷到极致的愤怒让她感受到从来没有过的压力,她捂着痛不可当的脸往后挪着身子,嘴里又腥又苦,好不难受。
“你污辱我可以,别污辱刘将军,不然哀家就打到你再也说不出话!”羊献容冷然而笑,两步过去蹲到赵美人面前,再一次扬高了手。
“你、你想怎么样?”赵美人浑身都在抖,她突然很后悔,不该跟羊献容叫劲,更不该激怒羊献容。
再怎么样,羊献容也还有“惠帝皇后”之尊尊荣,她呢,不过是个女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