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廙浑身颤抖,却是无可奈何,“皇上命临晋侯辅政?”
司马炎无力点头,“正是……去吧。”
杨骏赶紧道,“记住,皇上已封我为太尉、太子太傅、侍中,那个,还有……都督中外诸军事,还要为我设置参军、步兵、骑兵,别忘了。”
司马炎浑身发抖,却无力阻止。
华廙只好起身,一步三回头,盼望着司马炎还能改变主意。
然而没用,直到他出了内室,司马炎也没再出声,他只好对着众人,目光呆滞地道,“皇上有旨,命临晋侯辅政。何大人,与我一道拟诏吧。”
一片死寂。
何劭一副无法相信的表情,好半天回不了神。
“不可能!”司马衷头一个嘶声叫,“父皇怎么可能要临晋侯辅政,本宫不相信,本宫要见父皇!”
说罢不顾一切往里闯,竟是打定了主意,若是杨氏父女再阻拦,他唯死而已。
没有人阻拦,他很轻易地进了内室。
“父皇!”
虽才只隔了几天不见,病床上的人却仿佛已离开自己百年,司马衷扑在父皇床前,泣不成声。
“太子殿下节哀,皇上已经……”杨骏擦着眼睛,假作悲声。
因太过欢喜于目的达到,他竟忽略了,司马炎还没有断气,太子节的什么哀。
“住口,你这逆贼!”司马衷抬头怒骂,“父皇不想见到你,你还不滚出去!”
杨骏有些发愣,平时少见太子这凶狠暴戾的模样,要反了吗?
杨芷沉了脸,“正度,你怎能如此跟临晋侯说话?皇上已将朝政之事,交付临晋侯,日后你还要多多倚仗他辅佐才行。”
司马衷冷笑,“母后何必如此假惺惺,父皇要谁来辅政,你们心知肚明,当我是傻瓜吗?”
杨芷恼羞成怒,“正度,你……”
“正度……”司马炎虚弱地叫,“别……再说了,朕有话与你说,来……”
司马衷忙凑近了去,“父皇请吩咐。”
杨骏恐他说出要紧的事,凑过去要听。
司马炎怒目一瞪,“滚开!”
杨骏到底做贼心虚,面色尴尬,退了两步,仍是竖着耳朵听。
司马炎颤抖着嘴唇,说了句什么。
司马衷哭着道,“儿臣知道,父皇一定不会有事,父皇……”
父皇与他说的是,定要保护好传国玉玺,不可落于杨氏之手。
传国玉玺乃大秦传下,已历经数百年,上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后魏王朝建立之后,帝曹丕在其上加刻“大魏受汉传国玺”,直至司马炎开创大晋之国,传国玉玺便归于晋朝所有。
自大秦之后,历代帝王皆以得传国玉玺为符应,得之则为“受命于天”,失之则“气数已尽”,若帝王登基,必有传国玉玺,否则,这皇位是坐不长久的。
司马炎拼着受下杨氏父女的羞辱,也答应让杨骏辅政,而换来临终前见司马衷一面,为的不过是叮嘱他,定要守好传国玉玺罢了。
“朕……时日无多,正度,以后大晋的江山就……交给你了,”司马炎喘息着,“要好好……处理朝政,照顾好熙祖……”
“是,儿臣定当从命,父皇千万保重龙体……”司马衷哭的不能自已。
“去吧,”司马炎无力地推了他一下,“让皇叔……进来,朕与他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