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音不敢议论宫里的事,只欠身道:“悦常在的事,我一句都没有对东莪格格提起过,元曦你放心,我再也不会提了。”
“姐姐放心,我会多多照拂她。”元曦道,“姐姐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不过,这些话,就不要对巴度夫人提起,以免平添麻烦。”
“是,请娘娘放心。”葭音道。
“咱们去那边逛逛。”元曦见葭音还是如此拘谨,也不强求了,但热情地拉了她的手,“姐姐,我们去那里看看,我小时候陪我额娘来,在那儿埋了一粒桃核,也不知道长出桃树来没有。”
皇宫里,福临早已等得不耐烦,终于传来消息,太后回宫了。
而比母亲的车架更早到宫里的消息说,葭音并没有在太后跟前待太久,说了两三句话后,就陪着佟嫔娘娘在逛寺庙,逛完了,太后也要回来了。
“元曦?”福临道,“是元曦陪着她?”
吴良辅说:“皇上您知道的,董鄂小姐曾住在佟嫔娘娘的娘家,当年姐儿俩是一道来选秀的。”
福临颔首,若有所思,盯着吴良辅说:“会不会是额娘吩咐元曦,对葭音说了些什么?”
吴良辅愣了愣,这不是没可能,但话说回来,皇太后何必坑了佟嫔,让她得罪皇帝呢。
“皇上,眼下什么事儿都没有,您千万别因为担心而说出不合适的话,惹怒了太后又委屈了佟嫔娘娘。”吴良辅道,“请皇上冷静,请皇上三思。”
“你怎么,总帮着她们说话,敢情是朕冲动又愚蠢?”福临没好气,“朕也还什么都没说不是吗?”
吴良辅跪下道:“皇上息怒,奴才别无他求,但求顺顺当当平平安安地,为您把董鄂小姐接入宫中。”
这句话,叫福临心里舒坦了,他冷静下来,坐下道:“朕当然不会去质问额娘,也不会和元曦过不去,可是额娘今天这么做,明摆着就是冲葭音去的,她也不在乎我的感受不是吗?她就是不相信,朕看中的女子是好的。”
吴良辅道:“奴才以为,皇上不必纠结这些事,您想啊,董鄂小姐那样的性情修养,绝不会在太后面前失态,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不了的,太后亲眼去看一回,反而比您说一百遍都强。叫奴才说,这是好事。”
福临眼睛一亮:“当真?”
吴良辅连连点头:“皇上,您听奴才一句话,这件事,您对太后坦率一些,彼此心里都自在。譬如一会儿您和太后见了面,您就大大方方地问太后,董鄂葭音怎么样,额娘瞧着可好?而千万不要兴师问罪地说,您去见她做什么?”
福临在心中默念了几句,果然不同的几句话,气势心情都不一样。前者仿佛向母亲撒娇,拉拉家常;而后者,怒气冲冲的,指不定就被母亲一句话堵回来。
福临道:“朕听你的,这件事若得以圆满,朕必定重重赏你。”
在吴良辅的“力挽狂澜”下,母子俩见面后,说了天宁寺里的光景,避开元曦,福临就笑着问了吴良辅教他的话。
皇帝这样的态度,玉儿自然也和和气气,说她只是和董鄂氏客气了几句,大部分时间是元曦和那孩子在一起。
“但你别盯着元曦去问,元曦还什么都不知道呢。”玉儿故意道,“人家小姐妹叙旧罢了,你别吓着元曦。”
福临道:“儿子听额娘的,不过这件事,早晚还是要告诉元曦的,朕并不愿伤了她,就算董鄂氏进宫后,朕依然会待元曦好。”
玉儿温和地说:“这是自然,不然岂不成了董鄂氏的罪过,皇上耐心等一等,一年半载很快就过去了。”
皇帝离去后,玉儿才对苏麻喇念叨:“真是难得,回来的路上,我都预备好他跑来兴师问罪。”
苏麻喇说:“身边有吴良辅那个人精在,皇上如今一门心思想把人接进宫,吴良辅劝他的话,皇上自然肯听的。”
玉儿叹:“吴良辅其实很会做人,他若能向善,该多好,偏偏是早已黑了心的东西。话说回来,福临看人的眼光,一直都不准不是吗?”
苏麻喇笑道:“佟嫔娘娘呢?”
玉儿不屑:“那是我先看中的孩子,福临自己坦白的,当初选元曦,是瞧着我们俩喜欢。”
说着话,元曦换了衣裳过来了,玉儿便问:“今天你和董鄂氏,都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