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楠和许砾考上举人的事,很快就传遍了青石巷。
上石家道贺的人就络绎不绝。
白鹭书院的齐长洪齐院长也提了坛珍藏多年的好酒来找石岗。
因为经常来泗水书局买书,他与石岗也称得上是老相识了。
像以往那样,二人又在门外的棋局上手谈痛,正杀得酣畅淋漓时,齐长洪突然问起了石岗:“令郎此次高中,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打算做什么?当然是准备来年的春闱了。”石岗就不懂他为何会有此一问。
齐长洪就淡淡地一笑:“家里没出过读书人吧……”
石岗初一听这话,还以为他在取笑。
可一想齐长洪的为人,定不会如此无聊,他也就熄了心里突然蹿出的那一把火,将身子凑了过去:“这里面,莫不是有什么讲究?”
听得这话的齐长洪就微微点了点头。
刚就想好了,倘若石岗对自己发火了,他就把后面的话都烂在肚子里。
“令郎今年十六了吧?”他就将手里的棋子放回了棋盒。
“对,虚岁十七。”石岗就点了头。
“十六七岁就能中举人,令郎有大才!”齐长洪就笑夸着,“想我当年二十五岁中举,就已经被传为佳话了。”
听着这话的石岗却是皱了眉,示意齐长洪继续往下说。
“在他这个年纪中举的虽少,却也不是没有,可要在年后的春闱再取得好的名次,却是难了。”齐长洪也不再卖关子,“这春闱考的是策论,最怕空空而谈言之无物,落了榜还好说,大不了三年后再来,最糟却得了个同进士出身,一考定终身。”
他这话一出,就把石岗惊了一身汗。
他之前确实不曾想过这些。
只想着儿子有这个本事,就让他一路往上考。
“以令郎的资质,书本上的东西恐怕是难不住他了,可社会阅历这一块恐怕还差了点,”齐长洪就细说着,“与其就让他这样上考场,还不如放他出去游历,三年后再考,把握岂不是更大?”
“这……”石岗就犹豫了。
这齐长洪是进过翰林院做过侍郎的人,只是他人生的志趣不在做官,这才辞了官,开了一家学馆,过起了闲云野鹤的日子。
他和自己说的这些,分明就是过来人的忠告。
只是在石楠读书这件事上,自己虽是爹,话语权却不大,全都是石楠自己拿主意。
石岗正想着要找个时间和石楠说这事时,却瞧见石楠和许砾皆是神色凝重地往回走。
石岗就觉着有些奇怪。
这二人早上还是兴高采烈地出门,说是要登门感谢国子监的老师。
为何半日不到,两个人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吧唧的?
“你们这是怎么了?”石岗和齐长洪打过招呼后,就起了身。
在见到在座的齐长洪后,石楠和许砾先是给他作了个揖,然后同石岗道:“今日去拜访老师,老师建议我二人暂且放弃明年的春闱。”
听得这话的石岗就看下了齐长洪,难不成英雄所见略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