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每一次从洛九江的耳畔呼啸而过,就必然剐去他的一丝血肉。
而他眯起眼睛,脚下步伐沉稳又坚定,任由冷铁般的狂风将血痕添上他的脸颊,砂砾和碎石乘着风的尾巴钻进他的伤口。
他抱着这颗种子,不言不语,艰难地跋涉了小半个时辰。
那光团在他胸口窝动一下,其上依然带着种垂死般的温度,像是根本不能被洛九江的体温捂暖。
它声音低弱,却有条有理地指挥洛九江道:【你应该把我顶在头上护住脸,把手交叉起来保护自己的要害,这样才能走得更远。】
“可你会死的。”
【我本来就要死了嘛。】
“不行。”洛九江坚定地摇了摇头,“你才刚刚诞生,还这么幼小——年长的要来保护年幼的,这是道义。”
【……】
种子便缩回洛九江的胸膛,不再说话了。
洛九江就继续揣着这颗冰冷的种子往前走。
他越过坎坷的一段戈壁,失去了自己的两只靴子。又顶着风淌过一条带着碎冰的小河,河底的碎石把他的脚板扎得鲜血淋漓。
直到怀中的种子终于被他捂暖了一点,那凛冽的风刀尚才停息。
洛九江的脸上挂满了干涸的血痕与沙迹,双脚也潺潺地流淌着鲜血。他每往前走上一步,地上就留下一个带着腥气的深色足印。
他们来到一片干涸的盐碱地。
怀里的种子问他:【你现在是不是该把我放下了?】
“风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来,我们再往前走走,或许能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洛九江解开衣襟,让那颗稍扁的光团种子露出头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种子的光芒好像比刚刚更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