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团一寸一寸地挪到了洛九江的肩头,洛九江就扶着它又往前走了一段路。
过了一会儿,天空上灰霾的云层,渐渐地改变了形状。
种子说:【是雨,是雨又要来啦。】
洛九江闻言,匆匆地把种子又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大颗大颗的雨滴突然从天空降下,每一滴蓄着满满的力量,豆子一般打得人皮肤生疼。可比起它本身携带的性质来,那噼啪作响的敲打声几乎温柔得像一个来自于爱人的吻。
几乎只在第一滴雨水落到洛九江皮肤上的瞬间,他就轻轻地嘶了一声。
天上降下来的分明是水滴,可落在人的皮肤上,却灼痛得像火。眨眼之间,雨水就给洛九江的手背上遗留下了一个圆圆的新伤,被它烧透的那层嫩肉是粉色的。
洛九江第一时间脱下了自己最外面的黑色袍子,然后又解开了自己白色的中衣。
种子小声地问他:【你终于打算把我丢下了吗?】
洛九江没有回答。
他着急用自己的两层衣服把这颗小光团结结实实地包裹起来,缠裹成厚厚地几层,然后再把它塞进自己怀里。
他赤着上身,怀抱着这颗被严密保护起来的种子,继续沉默地向前走去。
雨水越下越急,越下越大,一层层地烧褪他身上的肌肤。最后甚至混合成淋漓不尽的粉色液体沿着他脊背汇下,像是溪流,也像是聚集后的江河。
洛九江不言不语,一步一步地,用自己的脚丈量过整片龟裂的盐碱地。
种子急促地恳求他:【把我放下吧,或者至少穿回你的衣服,把我遮在头上。】
洛九江的脚跟已经在一路滴落着粉色的水洼,却依旧在脑海中用温和的声音安抚它:“我不会那样做的,而且还远远没到我支撑不住的时刻。”
【可是我……我没有能够回报你的东西。】
洛九江闻言失笑:“我连自己是谁都记不住,你又还这么小,我能从你这里索取到什么呢。”
他对种子说话,一半儿像是讲给自己:“强大的应该庇护弱小的,这是责任。”
种子在洛九江的衣服里轻轻地动弹了一下,像是垂下头去一样,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