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幼霆也懒得问是谁,答应完就把电话挂了。
那头秦浩鬼哭狼嚎唱了两首歌,被人撵回来,抓了把干果吃,看贺幼霆起身穿外套,问他:“这就走了?”
贺幼霆衣服穿一半,一只胳膊还抻着,定定看了他几秒,忽然弯了弯嘴角,“给你个机会。”
秦浩:“啊?”
他低着头把绘画班地址给秦浩发过去,“整天说你疼小米,也没见行动,去这地儿接她吧,接完送新街咖啡馆,我姐在那等着呢。”
秦浩和贺幼霆姐弟,加上小米的爸爸汤怀礼,四个人从初中开始就玩在一起,算是革命友谊,小米是他们中唯一一个下一代,自然备受宠爱。秦浩尤甚,经常跟小米狼狈为奸搞破坏,小米最喜欢他。
秦浩果然上钩,一百个愿意,抄起手机就跑了。
贺幼霆没忍住,自个笑了一会,他也没别的事,悠悠闲闲又坐回去,那头一帮人唱够了,又组局打牌,把他也叫了过去。
结果十分钟不到,秦浩就来电话了,听那声儿丧得要死,说他车还没开出停车场呢,后头一女的一脚油门咣当怼他车屁股上,俩人掰扯半天,那女的还委屈哭了,就跟他对她干了啥似的。
“哥们走不开了,你赶紧去接小米,晚了思龄姐着急。”
贺幼霆暗骂:这货,没一次能指望上他。
没办法,贺幼霆看时间,还有十分钟,赶紧开车去接小米。
车一路开到新街咖啡馆,贺幼霆牵着小米推门进去。
视线转了一圈,看见落地窗边的贺思龄,她对面果然坐着个漂亮姑娘。
咖啡馆门上的铃铛还在叮当响。
郁星禾回眸,视线撞上门口的贺幼霆,不由自主笑了起来,露出一排整齐好看的小白牙。
怪好看的。
贺幼霆看得有点儿愣。
“这里。”贺思龄冲他们招手。
贺幼霆走到桌边,视线跟郁星禾一碰,姑娘笑吟吟地看着他,一丝意外的神情都没有。
小米先跑过去打了招呼:“星禾老师!”
郁星禾摸摸她的小卷毛:“你好呀。”
小米挤在郁星禾身边,贺幼霆抽了椅子坐对面。
贺思龄挺兴奋的:“记得她吗?郁星禾,她现在在星启教钢琴,这么长时间我竟然都没见过她,今天要不是她先跟我说话,我都没认出来。”
贺幼霆话里还隐隐透着股不爽,“我们见过了。”
人家不记得我。
贺思龄愣了下:“见过了?什么时候见的,怎么没听你提过?”
郁星禾笑意渐渐忍不住:“嗯,之前在幼儿园见过两次。”
对面男人看了她一眼。
都是旧相识,贺思龄话匣子有点刹不住,聊得兴起。
那年姐弟俩一同转到他们学校,弟弟三年级,姐姐六年级。
贺幼霆瘦瘦小小,不爱讲话,跟谁都不亲近,挺孤僻的,时常被高高壮壮的男生欺负,贺思龄山高水远,不可能时时刻刻护着弟弟。
没过多久,她就发现弟弟那个小同桌似乎不错,一小姑娘,个子不高,袖口戴着“三道杠”,每天各班查卫生,一脸严肃凶巴巴的,没人敢惹她。
贺思龄偷偷塞给小郁星禾好多好吃的,拜托她照顾弟弟。
这一照顾,就是四年。
说起这些事,好像还在昨天一样,贺思龄感叹,年龄大了,就爱回忆。
没一会,小米拽了拽她袖子:“妈妈,想嘘嘘。”
贺思龄拽了两张纸巾,带着小米去洗手间。
桌上就剩俩人。
贺幼霆看着对面笑个不停姑娘,叹气:“现在认出我了?”
“想看你能忍多久。”
贺幼霆一愣:“你早知道?”
姑娘挑了挑眉。
他咬牙:“装不认识我,逗我玩呢?”
“小气,好久不见,逗逗你,看你脸臭的。”
俩人对视几秒,同时笑起来。
没了心里那点小小的失落,贺幼霆忽然轻松好多,仔细看眼前的姑娘,她跟以前一样,脸小,俩酒窝,一笑甜甜的,看着就舒服,怪不得当了幼师,这长相天生招小孩儿喜欢。
他轻声问:“什么时候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