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司马绍重新鼓起了斗志,哪怕他知道希望渺茫,也仍是大叫了声好,端坐于席上。
宦人连忙将火把拿走。
以庾文君为首的一众女子纷纷松了口气,未来如何,她们不管,至少目前不用死,尤其死法还是残忍无比的自焚。
庾亮却是暗暗叹了口气,被废之君,再上位哪有那么容易呢?实际上司马绍没机会了,群臣会把振兴晋室的美好愿景放在司马冲身上,依靠司马冲和王敦争斗,留司马绍一命,一方面是为了他的妹妹庾文君和两个外甥,哪一方面,吸引王敦的火力,为东海王缓解压力。
殿内陷入了沉寂,庾文君哄着两个孩子,宋袆等妃嫔低眉顺眼,大气都不敢透,司马绍则是直视前方,双眼仿如失去了焦距。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渐渐地,有嘈杂的脚步声传来,队队军卒出现,司马绍的目中,不由射出了滔天巨恨。
他看到了王敦,龙行虎步,后面跟着一众僚属。
司马绍猛的站了起来。
王敦立于殿外,略一打量,便笑道:“黄须儿,既堆上薪柴,为何不焚,莫非是要挟寡人?”
“哼!”
司马绍哼了声,目光越过王敦,一一打量着,有王含王应父子,有荆襄骁将,还有钱凤,这没什么好说,都是王敦的班底。
最后,他的目光投在了卞敦身上,缓缓道:“卞敦,朕待你不薄,想不到竟是你第一个叛朕。”
“哎~~”
卞敦重重叹了口气:“陛下何出此言,别人未降,是因未替陛下效命,想降也降不得,臣虽有护卫陛下之心,奈何回天无力,况臣家尚有妻儿老母,臣不敢撒手而去,只能对不住陛下了。”
“好,好,做乱臣贼子倒是有理了。”
司马绍指着卞敦,大怒道。
卞敦豁出去了,再施一礼:“臣忘了告诉陛下,臣已更名为卞从,请陛下勿要再呼臣为卞敦。”
“卞从?”
司马绍与庾亮相视一眼,喃喃着,突然疯狂的大笑起来。
“卞从?顺从,附从?好你个卞从,你父你母九泉之下可能安歇?”
卞敦拱手道:“陛下不应嘲笑于我,老夫曾向大将军求情,免去陛下坦臂牵羊之礼,只须交出玺绶即可。“
“你……”
司马绍正要发作,庾亮已叹了口气,拦住道:“陛下,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拿出来罢。”
刹那间,司马绍面色煞白,蹬蹬蹬连退数步。
是的,形势不饶人,光嘴硬有什么用呢?
“罢了,罢了!”
司马绍一指几案:“玺在案上,尽可自取。”
卞敦道:“臣最后称您一声陛下,请陛下把玺奉给大将军。”
“什么?”
司马绍怒目瞪过去。
“铮!”的一声!
周抚半拨出佩剑,不耐烦道:“你他娘的有完没完,快去,难道要老子砍了你不成?”
这可是羞愤到无比复加啊,司马绍浑身颤抖。
钱凤悠悠道:“杨彦之曾说过一句话,叫敬酒不吃吃罚酒,钱某思来,颇觉深奥,大将军念你在位两载,未有出格之举,故给你个善终,你可莫要自误啊。”
司马绍仿如失去了浑身力气,满心都是悲凉,环目四顾,无人能助他一臂之力。
“哎~~”
司马绍长叹一声,如行尸走肉,捧起玉玺,踉踉跄跄向王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