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扇撂下一句语焉不详的话,便施展轻功朝远处飞去。
子夜伞索性近日无事,便待在原地等候流云扇归来,瞧一瞧流云扇欲以何物从她口中撬出关于第一公子的秘密。
子夜伞从日落西沉侯到月上柳梢,可算等到流云扇施展轻功而归。
子夜伞一眼便瞧见流云扇提在手里的酒坛,当即美眸一亮,主动接过一坛酒:“原来流云公子是去盗宫里的御酒哩!”
流云扇揭开坛盖,浓郁醉人的酒香瞬间倾泻而出。不说香飘十里,五里确是有可能的。
流云扇往自己口中倒一嘴酒,甫一咽下便涨得清俊白脸染上一抹红霞:“好酒!好烈!”
子夜伞倒是酒量出乎意料的好,一连抿下好几口酒,都不带脸红的:“纵使流云公子拿御酒讨好妾身,妾身也断然不会道出公子的所在之地。”
流云扇闻言不由得摇头否认子夜伞的怀疑,以略带微醺的口吻道:“在下只是瞧着今日的子夜姑娘似乎不像往常一般开怀,在下既然将子夜姑娘当作朋友,自然要替朋友解一解愁苦。”
“哦?”子夜伞不置可否,继而假设道:“若是今夜流云公子不问妾身丝毫关于公子的事情,妾身便信了流云公子这个朋友。”
流云扇举起酒坛,与子夜伞手里的酒坛一碰,随即豪迈的饮下一大口美酒,成竹在胸地保证:“好说!”
子夜伞闻言不由得嗤之以鼻:“呵呵。流云公子知道妾身因何失落?”
流云扇胸有成竹地问:“这有何难?不就是韩靖大人因阿九姑娘之死自责,以至于与子夜姑娘分道扬镳吗?”
子夜伞未摇头否认或是点头承认,只是忽然反问流云扇:“流云公子不也惹得依依公主落花有意?可惜流云公子这淌流水过于无情哩!”
流云扇闻言连连摆手,义正言辞道:“我一直把依依视作妹妹。何况依依确实与我有血缘关系?明知如此仍与依依两情相悦,我得是何等不要脸之人,才做得出此般禽兽之举?”
流云扇应是确实微醺,以至于说话颠三倒四起来。
子夜伞哑然失笑,附和流云扇道:“我亦与流云公子一般,同韩靖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情义,可不敢永结同心。”
流云扇选择相信子夜伞所言,转而问道:“既然如此,子夜姑娘何必露出如此失落的情绪?”
子夜伞不知是因流云扇所言打开话茬,还是有意为之,又或者她已经如流云扇一般微醺却不自知。
总而言之,子夜伞忽然主动谈起第一公子:“只是思及公子将要完成复仇……此后何去何从,略感迷茫罢了。”
流云扇未明白子夜伞话中深意,思来想去之后,简短的宽慰几句:“子夜姑娘与第一公子一直以来隐居于江湖,待到第一公子完成复仇大计之后,子夜姑娘与第一公子做一对神仙眷侣,继续游历江湖,岂不快哉?”
子夜伞被流云扇的畅想之言逗得连连轻笑:“承流云公子吉言。”
流云扇与子夜伞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
直至月上中天,流云扇与子夜伞喝光所有酒坛里的御酒,躺倒在添香楼的屋顶上,任由晚风吹拂。
良久,子夜伞踉踉跄跄地站起身,与流云扇告别:“今夜时辰已晚,妾身要回去见公子哩!”
流云扇轻揉太阳穴,断断续续地讯问子夜伞:“在下……送子夜姑娘……一程?”
子夜伞开怀而笑,足尖踩踏在屋瓦上,晃晃悠悠地朝远方行去:“流云公子……毋须多礼,妾身可是……千杯不醉哩!”
话虽如此,子夜伞踩在屋顶边沿的步伐却令流云扇瞧得心惊胆战,唯恐她摔下屋顶,断掉一双玉腿。
然而,子夜伞生生以如此令人惊骇的步伐远去,愣是未出一丝半点的差错。
令人情不自禁地怀疑她究竟是真醉还是装醉?
子夜伞离去良久,流云扇方站起身。
此刻,流云扇的眼中异常清明,哪里还有方才一丝半点醉后胡言乱语的模样?
流云扇拎起屋顶上的空酒坛,施展轻功朝子夜伞相反的方向飞去。
少顷,流云扇把空酒坛放回皇宫内的酒窖之后,竟然落在十三皇子居住的院内!
十三皇子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不知已等候多少时辰:“流云大哥可从子夜姐姐口中打探到什么消息?”
想来十三皇子已经从宫人口中得知子夜伞与第一公子相识一事。
流云扇微微摇头:“子夜姑娘只道出第一公子不日之后定会来皇宫刺杀当今天子,为父报仇。其他的事情子夜姑娘并未多言。”
十三皇子陷入沉思。
流云扇不由得提醒十三皇子:“十三殿下尽量做好最坏的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