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也是多年的顽疾,养着也就是了。倒是贤妃你,听说都已经病了几个月,连皇上都放心不下,将龙榻都安置在裕灵宫了!”徐皇后有意无意的将话题的中心转移到了崔贤妃的身上,话里话外不仅有对合宫嫔妃的关心,还有些许的提点、敲打之意。就连腰间佩带着的那块合欢鸳鸯佩,都用一双保养得宜,却稍显暗沉的双手来回的摩挲着。
崔贤妃本就是兢兢战战的听着戏,心里放不下宫中那人,怎么会有什么心思去仔细琢磨徐皇后话里的意思,随口就回答道:“皇后娘娘哪里的话,臣妾多蒙圣宠,也是如今娘娘愈发贤德的做法在其中!不若如此,臣妾万不敢迎了圣上搬进裕灵宫的。”
在座的其他宫妃听闻此语,心里都冷冷发笑,这崔欣娘也是个无知的女子!哪里能在中宫娘娘面前说出这等僭越的话?若是眼尖儿的奴婢宫人都能看到,徐皇后这说话的时候虽然是客客气气的,不过手中摩挲的那块合欢鸳鸯佩,可是当年圣上御赐的贴身之物。据说,圣上赏赐此玉佩之时,亲口许诺,不论何时何地,徐皇后都可以此物换取任何东西。不论是何等要求,只要不有违君臣道义、祖宗伦常,都能够予以实现。当时许多见证了此事的宫人都说,这合欢鸳鸯佩比免罪金牌还要管用,就算是想用它换来永世的恩宠荣耀,也是十分容易的。
“呵呵,崔贤妃真是会说笑,不过本宫倒是想多问一句,圣上如今这般作为,可是与贤妃脱不得干系的?”徐皇后话锋一转,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这方才想要去喝茶的动作,在崔欣娘的话说出口之际,已经收回,还将茶盖“叮”的一声扣回了茶杯之上。“本宫可是先前与韩贵妃说起过此事,不过到底你是圣上身边的宠妃,合该深得圣宠的时候,也要劝着圣上以国事为重,以社稷为先才是!”说话的时候,徐皇后还将脸转向韩贵妃那侧,似有若无的做着些小动作。
崔贤妃被徐皇后的这番话也是惊吓的可以。心底里本想着,若是皇后已经知晓了这些,自己就将韩贵妃推到前面。可她的话到了最后,意思反而成了,皇后与贵妃皆是担心圣上宠妾误国,让崔贤妃收敛几分。此话一出,各宫准备看好戏的妃嫔顿时失了兴趣,心里分外紧张的崔贤妃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中到底是在庆幸,幸好数月的折子都让人送到了程文瑞那里,批复一二便发还给了各部。若是一直指望着韩贵妃指示如何如何,早就不知该如何收场了。纵使是没有说出口,在心里到底是将韩贵妃给诋毁了去,越发的不想在韩贵妃的阴影下做事了。
“臣妾知晓了,请皇后娘娘放心,臣妾会多劝诫圣上勤于朝政的。”她话语中的意思多多少少都透露出一种蔑视不在意的意味。各宫嫔妃都是在深墙大院中经历了无数大浪,才能生存下来的人精儿,谁能听不出其中的高傲、炫耀?大家心中皆是清楚,这般的人物不必出手,不消几年光景,也就会自动消失罢了。
“罢了罢了,继续听戏吧。”徐皇后摆了摆手,将这话题直接终止了。此时这戏台上才演到李秀英受到顾文友陷害,在成亲当日被新郎官王玉林误会自己德行有失的档口。这本是碧玉簪中的桥段,不过在已然放下心来的崔贤妃看来,却成了另一幕旧时光的缩影。她竟是看愣了几分,双手捧着一只晶莹剔透的御赐琉璃杯,却不曾将杯子递到嘴边喝上一口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