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武站在石床边,沉默不语。
他把全部赌注都压在了江府和琅琊身上,妄图通过江家解决秦风。
事实是,他败了。
甚至还没出手,就已经一败涂地。
而今连女儿和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要取决于这个曾经视作贱种的一念之间。
万般无奈之下,秦武将视线投向了王尘。
“王贤侄。”
他双目含着泪光,以乞求的姿态,向这根救命稻草深深鞠了一躬。
没有人不怕死,他也不例外。
能不能活下去,取决于琅琊对那块玉佩的重视程度。
茶几旁,眼见秦风拾回拐杖短剑,王尘不得不张开了口。
“就别和他们做计较了吧。”
“他们也是受害者。”
他紧咬银牙,说出了个此前不愿告知的事实。
“我来剑门的前一天,三叔曾亲上琅琊,与我父亲见了一面。”
“你说什么……”
秦风不可置信的扭过头去,脑中掀起惊天骇浪。
如果父亲真的还在人世,那别墅后院埋着的尸骨,又是谁?
父亲又是如何蒙骗住整个秦府成员的?
秦风思绪错乱之际,王尘的一句话,打消了他的所有疑惑。
“三叔来时戴着人皮面具,若非父亲后来告知,我也不会知道,那是三叔。”
王尘指了指身旁的两个空位。
“坐吧,我们慢慢说。”
秦风精神恍惚的走了过去。
如果是人迷面具,那一切就好说了。
以父亲的医术,做出一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可谓轻而易举。
要是有秦家族人甘愿代替父亲去死,加上族乱的那场大火,足以瞒天过海。
可八年前的族乱事发突然,父亲又是怎么提前预知,并且准备好一切的。
这一刻,秦风心中忽然有种错觉。
父亲可能早就猜到了秦政会谋反。
或者说,秦政谋反,其实是父亲的推波助澜。
秦风越想心中越是恍惚,灵魂像是被吸入了个无底的黑暗漩涡,如何也挣扎不出来。
“公子,请上座……”
一声轻呼,将秦风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江四海脸上含笑,指了指身前的两个空位。
“老朽左侧的位置朝东,对面的位置朝北,不知公子喜坐何处,老朽好为公子斟茶。”
世人以北为尊,北面,乃是主人落座之处。
而东面,则是留给贵客的席位。
看似稀疏平常的一句询问,实则是在试探秦风。
到底是想做江家的客卿,还是想做整个江府的主人。
秦风收回思绪,没有任何犹豫,坐到了江四海的对面。
他来江府耽搁这么久,为的就是江四海的臣服。
既然江四海露出臣服的心思,他自会抓住。
毕竟一个会下棋的人,远比等候摆布的棋子重要太多。
秦风接过江四海倒的茶,率先把视线转向了王尘。
“说吧。”
“当年的族乱,还有父亲的事。”
“不知道。”
王尘断然给了秦风一个失望的答复,解释到。
“你也知道,琅琊有琅琊的规矩,琅琊之主名义上是我的父亲。”
“但自父亲掌管琅琊那一刻开始,除非他老人家身死退位,否则即便是我,若不付出能让整个琅琊满意的代价,也不可能见到。”
琅琊是天下人的琅琊,一旦成为琅琊主人,就注定要彻底摆脱七情六欲,成为一个只为操控琅琊和天下人利益的棋手。
“三叔和父亲具体聊了些什么,我不清楚,不过根据父亲下达的命令,我可以确切的告诉你。”
“三叔当年在万花谷中的毒,还未根除。”
秦风眉头皱得更深了。
“所以,父亲去琅琊,是为解毒?”
“只是解毒吗?”
王尘意味深长的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