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沈沐已经开始认真考虑,他到底要不要像上次一样,直接一个手刀把人劈晕;抬眼看了眼萧繁额见渗出的细密汗滴,他轻叹一声还是狠不下心。
“宫门已关,臣除了明承宫外无处可去,”沈沐朝前挪了挪身子,双手食指落在萧繁太阳穴处,打着圈的摁了两下,轻声道,
“陛下头还疼吗。”
无比怀疑的目光盯着他,似乎是确认沈沐真的不会走后,萧繁紧绷的身子突然松懈下来,脑袋一沉直接倒在人肩膀上,闷闷应了一声,
“......疼。”
我看再疼也没影响你趁机揩油。沈沐看着右肩上沉甸甸的脑袋,忍不住在心底暗暗骂了一句,手上倒没有用力,指尖不紧不慢的在萧繁的太阳穴处,一下下地打着圈摁。
萧繁闭眼不再说话,两人间紧张胶//着的氛围慢慢淡去;鼻尖满是萧繁身上的檀香气味,沈沐被人半笼在怀里并不舒服,不过好歹也能顺畅呼吸了。
一片寂静中,沈沐的思绪开始渐渐飘远。
“这是他小时候住的地方。”
田婆婆患有眼疾,腿脚也不大方便,一路叫人颤颤巍巍的扶着,才勉强来到胡同尽头的最角落。
她抬手指着面前的荒地,连连叹息道,“他娘的尸首,是在家门前随便放把火烧的,人去了没几天,那孩子也跟着不见了。”
干裂的荒地唯有野草横生,沈沐眯眼向远处望去,看着百步外极不和谐的一堆巨型草垛和石头,不敢确定那是不是萧繁住了近十年的地方。
贫穷的可怕之处远不止物质上的匮乏,而是在长期物质贫乏的影响下,深埋骨血的精神短缺。
田婆婆告诉他,萧繁小时候从来不哭,无论受了什么样的伤,逢人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他娘刚病的时候,他还会跑到人家医馆里,讨好地笑着求人赊点账;后来接连被人赶出来几次后,他也不朝医馆里的人笑了。”
因为少年已经懂得,讨好的笑救不了别人,更救不了他自己。
书中所看与眼见为实带来的震撼感无法相比,哪怕只是看着面前荒芜一片,沈沐都能感受到少年萧繁看着母亲病重却束手无策时时,心底的悲痛与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