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2 / 2)

最后是苏叶丹掏了五块钱,谢小兰才偃旗息鼓,退而求次到了江糖这间屋。

江糖将准备好的见面礼送过去,顺利从吴芳手里借到了煤油灯。

有了光亮,江糖才看清屋子的全貌,约莫十五个平方的屋子里放着四张木板床,恰好两两分开。江糖先挑了靠门这边的,谢小兰只能不情不愿选没有窗户的那一面。

她倒是想跟江糖换一换。

可见识过江糖怼苏叶丹的场面,谢小兰不禁犯怂。

江糖没时间理会她的愁肠百结。

她本身有微微的洁癖,虽说老知青们已经帮忙将屋子拾掇了一遍,但江糖还是觉得哪哪都是细菌,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顶着吴芳嫌弃的眼神借了一个洗衣服的盆过来,又跑到厨房的缸里舀了小半盆水,将备用毛巾撕了一小条下来当抹布,仔仔细细将床和的窗户都擦了一遍。

“那个……能借我用用吗?”

江糖瞥了眼盆子里乌漆嘛黑的脏水,随意道:“没问题,我已经擦完了,你随便用。”

谢小兰心里一喜,她没想到江糖这么好说话,得寸进尺的毛病又犯了:“同志,这抹布太脏了,能拿条新的给我吗?”

“……”江糖翻了个白眼,“爱用不用!”

说罢直接端起水盆走了出去。

谢小兰看得目瞪口呆:“你,你……什么态度嘛。”

这翻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她不就随便说了一句嘛,没有新的就算了,怎么还把盆给端走了呢。

她看了眼从家里带来的瓷盆,一次没用过呢。用来擦床板的话……咦,光想就觉得好脏好恶心。

这样,她就没有洗脸的盆了。

谢小兰纠结了一下,还是忍受不了抹布跟脸蛋共用一个盆,厚着脸皮追了出去。

江糖收拾完就准备上床睡觉,符横云被大队长拖到家陪着喝了二两白酒,回去时正好撞见了符铁牛。

符铁牛是他后妈带来的儿子,眯眯眼,香肠嘴,长得有点憨,但身体壮实,性子很蛮。

符横云刚到乡下那会儿,符铁牛仗着自己在符家呆的时间长,跟符老头培养出了父子情,就想收拾他来着。后来被符横云打了几回才变老实,如今见到符横云时一口一个“哥”,叫得无比亲热。

这会儿已经深夜,家家户户早就熄灯睡觉了,也不知道符铁牛从哪儿回来,裤腿上湿哒哒的,身上的酒气隔老远都能闻到,嘴里叽里呱啦不知念叨些啥。符横云抄手站在原地,“铁牛,从哪儿来呢?”

符铁牛沉浸在跟翠丫滚树林的美妙中,根本没注意到符横云的存在,突然被他一喊,浑身抖了下,左脚冷不丁把右脚给绊住了,壮硕的身躯直接往旁边的稻田里砸去,“哎哟——”

符横云尔康手:“……”

第11章 杠精十一

符横云伸手,欲拉他起来。

“没事,哥,这么晚了,你赶紧回去吧,我自己爬起来。”符铁牛壮硕的身躯一抖,腿肚子发软。看符横云的眼神顿时像看毒蛇猛兽似的,陪着笑脸结巴道:“不就是个田坎嘛,多大点事啊。”

符横云斜睨了他一眼,手抽回去抄在裤兜里,笑着调侃:“这么怕我啊?你一个大男人,做小媳妇儿样也不害臊?”

符铁牛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哥,您是我亲哥!别说小媳妇,让我当孙子都成!”

“噗——”符横云见他这怂包样,当即被逗乐了。

他拍了拍沾上露水杂草的裤腿,要笑不笑地瞥向符铁牛;“跟陈二妞鬼混去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啊,铁牛,要真看对眼了,就赶紧找老头子帮你提亲去。反正你在他心里就是给他摔火盆的亲儿子,你要办啥事,他肯定给你办得稳稳当当。你要是不想负责任,那二妞把你两的事捅出去了,少说也得安个流氓罪。”

符横云蹲下,凑近符铁牛,手指抵在唇边:“砰——要吃枪子儿的!”

“到时候白花花的脑浆迸射出来,混着血,别提多好看了。”

符铁牛听完,大脑不受控制般,随着符横云的描述浮现出相应的画面,本就哆嗦的腿登时没了支点,一屁股跌坐在水里,无辜的秧苗被压倒了一小片。

他嘴唇蠕动着,连连摇头:“哥,哥,亲哥咧,你就别吓我了,这,这男女谈朋友的事,没那么严重吧?我跟二妞你情我愿,我也没强迫她。再说,再说,她要是说出去,她也别做人了,三姑六婆的口水能淹死她!”

嘴上这么说,但听这不确定的语气,就知道符铁牛心里还是怕的。

符横云站起身,耸肩说道:“你就当我吓你吧。”

要不是懒得应付老头子,他才不会有这个闲情逸致提醒符铁牛这个蠢东西。

符铁牛怀疑地看向他,等符横云望过来时,他又慌得移开了视线,笑着讨好道:“嘿,嘿嘿嘿……哥你放心,我肯定不丢咱老符家的人!那二妞……呃,二妞早就跟我没关系了,咱这几天老实得很,门都没出。就今天才出来放放风,对了,爸过几天生日,你记得回家一趟,他还……还挺想你的。”

符横云随意哼了声。

转身正要走,符铁牛顾不得沾了满手的泥,赶紧将滑落到鼻梁上的汗水擦去。

乖乖呢,咋就那么不走运,偏偏遇到符横云这个煞神呢?符铁牛只要看到他,浑身骨头都咯嘣脆,疼得死去活来的。

突然,那道挺直的背影又停住了。

符铁牛脸上的庆幸没来得及停留三秒,心骤然被掐紧了:“……呃,是还有啥没交代完吗??云哥你直说,我肯定两肋插刀,义不容辞,绝不拖拉。”

符横云扭头,看了他几秒,似乎在判断他老不老实。符铁牛上半身赶紧绷得直直的,一脸“我很可靠,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表情。

“前几天有女知青摔到果园灌水渠的事,你知道吧?”

符铁牛心跳停了半秒,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脸上的横肉甩来甩去,“没,没没,谁摔了,没听说过啊,我不知道,哥,你别这样看我,我真不清楚啊。”

“你最近老实点。”符横云冲他笑了下,微微向前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