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静弦的神杖拦在泉恒身前,目光冰冷地望着泉恒。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静弦。我也是为了你好,你是神女,却与人生子……若传出去,会是什么后果,你比谁都清楚!”
“还我的孩子……泉恒,这是我的孩子……我谁都不给。”静弦握着神杖的手在颤抖,眼中终于滚出泪水来。
“天后会很疼爱这个孩子,我也会很疼爱他。这个孩子,比在你身边能得到更好的照拂。”
“不……”
“静弦,他是你的孩子,骨血亲情谁也割舍不了!只是不养在你身边,你有何想不开!”
“不不……”
“静弦!”
“你不是母亲,岂能理解母亲的心情。”
“他会是未来的天帝,一统三界的王者。跟在你身边,只能一生遮遮掩掩。你要毁了这个孩子的一生?”
静弦猛然没了声音,只剩下眼泪簌簌滚落。
泉恒宠溺地望着怀里的孩子,在孩子细白的额头落下一吻。“这孩子,生的真好。”
静弦咬住嘴唇,心痛如钝刀刮骨。
泉恒搂住她的肩膀,安慰地轻轻拍了拍,“他暂时还会养在神女殿,待过些时日,天后也不能分辨出来时,再送他去天后身边抚养。”
静弦从泉恒怀里把孩子抢回来,捍卫一般紧紧护在怀里。只要想到,她的孩子将要离开她,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泉恒日日都来神女殿,探望他的儿子。
静弦得到了短暂而又美好的一段快乐时光,恍若只是普通的三口之家,幸福且圆满。不过,她与泉恒再没有靠近过,不是隔着几步之遥,他们之间就隔着那个漂亮的男孩。恍若只有保持距离,才能遮掩他们曾经所犯的禁忌,孩子的身世才不会被世人知晓。
“泉恒,我给他起名叫澈。”她没有征求他意见的意思,只是告诉他,她孩子的名字,她已起好。
“澈儿……”泉恒深深望着静弦,一遍遍呢喃这个名字,“澈儿,很好听。”
她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冰冷的眼底闪过一丝心痛。
天后的毒解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从昏睡中苏醒过来。
彼时已是三年之后。
泉恒处置了平日里照料天后饮食的厨子,以那厨子曾经被天后训斥心生怨恨而给天后下毒的理由,处那厨子飞灰湮灭之刑,此事便这样压了下去。待天后醒来时,这事已过了三年渐渐被人遗忘,便再也没有提起过。
天后即便苏醒,很长一段时间,始终目光呆滞,神情木讷。泉恒抱着玄澈去探望几次天后,又以天后身体尚未复原为由,玄澈还继续养在神女殿,由静弦亲自照料。
小天子得神女亲自抚养,天界神仙都表示赞许。小天子的性子必定受神女殿圣洁之光熏染,将来会是一位圣君明主。三岁的小天子,长得粉雕玉琢,精致可爱,就像个精雕的瓷娃娃。可小天子的性子,实在出乎众人意料。他并不像神女那样沉稳娴静,也没有被萧穆庄严的神女殿熏陶得温静淡雅。
都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小小年纪,时常搞得神女殿天翻地覆人仰马翻。长大了,成为天帝,该是怎样一番光景?不敢想象。
他喜欢抓着神女殿外的菩提树枝桠荡秋千,飞到神女殿上的屋顶,掀掉金色的琉璃瓦搭成小灶烤从瑶池里捞出来的鱼。从小就喜欢烤鱼,以至于多年后,还喜欢烤鱼。他经常拿着烤得油滋滋的鱼,跑去给神女静弦吃。静弦一向吃素,从不食荤。他便让人将鱼熬成汤给静弦焖米饭,待静弦吃出来味道不对,一阵呕吐,他则极为开心地咯咯笑起来。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静弦都不敢吃饭,仅凭香火维持精神。
他喜欢揪着月老的白胡子,趁着月老睡觉,拔掉月老的白胡子捻到月老的红线中给人锁姻缘。气得月老经常说,“待小天子的姻缘线,老夫定给你打个千千结,解都解不开。”
他还经常跑去太上老君的炼丹房,偷拿一些丹药丸,回到神女殿丢到九瓣白莲的池水里。用他的话说,他在用仙丹滋养九瓣白莲生长,早些唤醒里面沉睡的小宝宝。九瓣白莲在仙丹的滋养下,长得格外硕大,血色的脉路更加红润。不管静弦如何告诉他,多补不益,他都不听。恨不得将老君的丹药炉搬来神女殿,方便他往九瓣白莲的池水里丢丹药丸溅水玩。
老君练就的珍贵仙丹,时常不翼而飞,气得老君跳脚,发誓要抓住小天子到天帝那里问罪。
小天子记住了老君的要挟,抓了瑶池里十条肥大的红鲤鱼,趁着老君早上上朝,用老君丹药炉的三味真火烤鱼。害得老君苦苦练了七七四十九日,经过数百次实验都失败,唯独成功一次的九命还魂丹多了一股子呛鼻的鱼腥味。
老君终于气得暴跳如雷,彼时小天子已抱着用老君三味真火烤好的鱼跑回了神女殿。拿着那香喷喷的鱼肉往九瓣白莲的花苞被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