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知,小王爷来丰城就是找林老大夫看病的。发现被屠城的也是小王爷的家仆。听说小王爷在小年那天夜里见了鬼,吓得昏厥过去就意识消沉时睡时醒,急得老王爷和老王妃都赶来丰城了。本来去找林老大夫看病,只可惜……唉。”
“……”见鬼!
一朵拿来镜子左照右照,问擦着眼泪的朱氏和李氏,“你们看我真的像鬼吗?”
“夫人说笑了,夫人容颜清丽绝世,虽憔悴了些,哪里像鬼了。若说是,也是勾人的美人鬼。”朱氏破涕为笑。
一朵这才抚抚心口,放下镜子。应该不是被自己吓的。
“幸好有位坊间老郎中,说此生专治疑难杂症揭了老王爷诏告天下的悬赏榜文,带着一个年幼的四岁小孙女就入了老王爷在丰城的别院。也不知能不能治好小王爷的顽症,若注定药石无灵,真当是一件憾事。”
李氏又说了什么,一朵没堪在意。只想着是不是应该去看一看他。即便不是被自己吓的,也觉得应该去看看他,以表示对他转世的小关心。
她告诉自己,毕竟是孩子的亲爹,不管怎么说也是孩子的亲爹啊。一看到两个孩子稚嫩精致的脸蛋,就愈发觉得孩子不该没有爹爹的疼爱。身为母亲,有责任让他们有个完整的家。
既然要去看他,总得带点什么东西来增加好印象。对于一个体虚的人,补品是至关重要的。而手头上的补品,也只有朱氏和李氏日日熬来的乌鸡汤,总不能将一个女人坐月子的补品送给一个稚童。
思来想去便有了个主意。
距离上次吃蟠桃的第四日,玄辰又给了一朵一颗蟠桃,他眼巴巴地看着一朵等着她吃,她就是捧着桃子亦眼巴巴地看着他。
“我脸上有东西?”饶是一向有洁癖的玄辰,在她热切的注视下也有些心虚许是脸脏了。
“没有,很干净。”
“那你又在看什么?”他可不觉得一朵是被他的美貌吸引住了眼球。
“我在等你出去。”
“……”
“蟠桃贵重,我必须等你吃完才能出去。”玄辰不紧不慢地坐在锦凳上,倒了一杯清茶,不疾不徐慢慢小啜。
“啊呀,最近补得多了,好像也有点奶水了,涨痛的厉害。小长乐,小无忧,还没吃过娘亲的奶水吧,真可怜。”说着,一朵就开始宽衣解带。
玄辰眼角跳了一跳,白皙洁净的面皮浮现一层淡淡的红晕,放下茶碗信步出门。白衫浮动的背影,如大地春回的遥远雪山遗世而孤立。
一朵对两个熟睡的孩子摆出一个胜利的手势。照着镜子,精心整理妆容,又在脸颊施了淡淡的胭脂,看上去有了些许朝气,也不在那么憔悴颓败了。
理好衣裙上的褶皱,挺胸抬头,正要捏决遁走,想想不太好,便幻了一方白色面巾蒙在脸上。
对于一个忘记前世记忆的稚童,还是保持低调比较好,毕竟他那种看疯妇人的眼神,着实太伤人。索性就做一回,行侠仗义的侠士燕过不留声。
一切准备就绪,又整了整发髻和衣衫,捏个诀瞬间遁走。
一朵本来也不敢这么肆意妄为地在人间使用法术,而现在不一样了,她也算是有靠山的。雷公岂敢当着玄辰的面,降天雷霹她!还不是得灰溜溜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看见。
瞬间移动到小王爷唐昕的房间,彼时已是半夜,屋内寂静,只有一豆烛火发着微弱的光芒,床前两个炭炉火光微弱星星点点,还是将屋里熏的暖暖的,连几案上的迎春花都打了骨朵要提前绽放。
小王爷唐昕的床榻清一色的雪白,洁白的床幔,洁白的被褥,还有那一张睡熟的稚嫩小脸亦是一片洁白。浓眉微皱,不知是梦中梦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还是因为顽疾的病痛折磨。
一朵轻轻抚摸他小巧的鼻头,还有那软嫩的小脸蛋。等她的长乐五岁的时候,应该也会这般可爱又俊气吧。他们是父子,也差不到哪去。
唐昕睡的很轻,只是那轻微的触动便惊醒了。睁开那对晶亮剔透的眸子,先是掠过一丝惊讶转而又淡然了。
“原来是姐姐。”
见他这般淡静与自己对话,一朵更加确定他犯病不是自己吓的。也不觉得有什么抱歉的了,摘掉面纱,展颜一笑。
“小白,你还记得我。”确实是一件值得很开心的事。这便也说明,他还记得他的一双儿女。
“姐姐的气质言谈,实在让我过目难忘。”
“啧啧啧,小小年纪还装一副老深沉。”
“不知姐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唐昕对于一朵的揶揄表示无视,翻身坐起不着痕迹地与一朵拉开些许距离。
“来看看你,听说你病了。”
“姐姐少来几次,或许我的病好的更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