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听说凌云峰想接妞妞去海川,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没能说出来。
凌云峰大体能够猜到她是什么意思,无非这个节骨眼上把妞妞接走,怕引起别人说闲话来,孙奶奶死于非命,好多亲属都眼巴巴盯着那笔钱,虽然“政府”还没说赔多少。
此时,北派新村村委会里正上演一出争夺领养权的闹剧,村委办里,两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年轻男子,支愣着腰,抱着膀子跟三叔等村委会干部较劲。
那年轻人是个洗剪吹,大约二十出头的模样,穿一身运动服运动鞋,刘海遮眼,不是混混就是无业青年。
“我告诉你哈,最好别惹我,急了我把你们村委会给铲平了。”青年洋腔怪调,指着三叔的鼻子骂道:“不就是个村长嘛,我想问问哪条法律允许你这么牛逼的。”
一妇女说道:“四弟先别冲动,咱就跟他们讲理,凭什么不让咱把妞妞带走,养在村里饿死了怎么办。”
三叔好言相劝,看得出来他一直压着火的,也许是因为妞妞在场,要不然早就纠结人马把这三个外来户给打出村子了。
“我们不是不让你们接走,现在妞妞爸妈都联系不上,我们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把孩子送出去,她相依为命的老奶奶刚没了,妞妞户口在我们村,村委会不养,你们说谁养?对不对?”
两个妇女一前一后嚷嚷道:“我是她大姨。”“我是她二姨。”
那青年鼻孔朝天:“我是她小舅,妞妞妈是我三姐。”
安泰这穷地方喜欢养儿子,不管是县城里的还是偏远山沟里的,不生出儿子来就不喊停,如果没猜错的话,面前这位趾高气扬的青年就是偷生出来的,有没有户口都不一定呢。
“就凭你们随口一说也不能让人信服,是吧,谁知道是不是冒充的。”
那青年火气很大,吹胡子瞪眼:“你他妈说谁是冒充的,再说一个我听听,恁不死你。”
三叔冷哼一声:“小伙子,需要我教你做人吗?”
“嘿你个老不死的,看我恁不死你。”青年说着就撸袖子开干。
身后两个妇女急忙拉着他,就凭弟弟风干鸡一般的小身板,怎么跟面前那位干了一辈子农活出身的老农民打,更何况人家背后还有五六个呢,只要大喇叭一响,全村来他百八十个都不成问题。
“四弟四弟,你冷静一下,别把人家一把老骨头打折了还得跟着赔钱,咱们来是领外甥女回家享福的,不是来打架的。”
年轻人就坡下驴,雷声大雨点小,他知道自己根本打不过面前的老农民,也就是耍耍嘴皮子,平时这一招很管用的。
可对面前的老农民来说,似乎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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