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沉舟率人包围了驸马府,这座驸马府,自从驸马洪兴廉死后,事实上就只有长公主薛灵君孀居于此,自从薛灵君嫁入洪家之后,洪家就陆续遭遇不幸,薛灵君也因此得到克夫之名,到洪兴廉死后,但凡和她有过交集的男子无一幸免,全都无法逃脱噩运,这也让薛灵君成为众人纷纷避之不及的不祥之人,是以薛灵君虽然美艳无双,对她爱慕者不少,但是真正敢于接近她的男子却是少之又少,都说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可很少有人当真舍得为了一个女人丢了性命。
李沉舟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胸口的浊气和郁闷全都挤压出来,然后抖了一下身上的黑色貂裘,缓步向大门处走去,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一名手下来到他的面前低声道:“将军!长公主就在里面,要不要抓她出来见您?”
李沉舟冷冷向那名手下看了一眼,显然是在责怪他的无礼,至少在目前皇上并没有降罪于长公主,又有什么理由抓她?
那名手下吓得垂下头去。
薛灵君静静坐在房间内,亲自画得妆容无比精致,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确信从这张俏脸上挑不出半点的瑕疵,她方才满意地笑了笑。
出门打探消息的剑萍匆匆奔了进来,颤声道:“殿下……李……沉舟来了……”
薛灵君将妆台上的紫金凤冠端端正正戴在头上,轻声道:“你去将他请进来!”
剑萍点了点头,心中暗自佩服薛灵君的镇定,在这种时候仍然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慌张,尽管驸马府被大军团团围困,尽管府中所有人都吓得魂飞魄散六神无主。薛灵君仍然像任何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李沉舟在剑萍的引领下来到薛灵君的寝室,在平日里他是不敢踏足此地的,这样的行为必然会引来不少的闲话。可今日不同,局势已经掌握在他的手中。
薛灵君身穿华丽的凤飞九天的金色长裙,头戴紫金冠,虽然只是背影朝着李沉舟。仍然流露出高高在上的贵气,听到李沉舟的脚步声,她轻声道:“李沉舟,你率人包围本宫的府邸,惊扰我的好梦,究竟是什么人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李沉舟抱拳道:“长公主殿下,臣此番前来并非有意惊扰您的好梦。而是有要事向殿下禀报!”他停顿了一下方才道:“太皇太后两个时辰前薨了!”
薛灵君的娇躯颤抖了一下,内心中一股森寒的冷意瞬间行遍全身,她确信自己没有听错,母后薨了?李沉舟应该不会在这样的大事上撒谎,瞬间的悲伤过后。薛灵君又迅速冷静了下来,她开始考虑自己的处境,开始考虑李沉舟率兵前来的真正用意。薛灵君缓缓转过身去,她的眼圈微微有些发红。可是并没有落泪,泪水于事无补。只会毁坏自己精致的妆容,薛灵君是一个爱美到了极致的女人,她不允许自己在任何人的面前出现丑态,心在流泪。可是再悲伤又有何用?这突然转变的局面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机关算尽却没有算到母后走得如此突然,她一直用来依仗的靠山崩塌殆尽,现在的她只能依靠自己。
李沉舟也不得不佩服薛灵君的冷静,在她听到母后的死讯之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慌乱,换成是自己也未必能够做得到。
薛灵君道:“你是来陪我去慈恩园的?”
李沉舟摇了摇头:“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太皇太后是在服用柳长生开出的药方之后开始腹痛,太医赶到之时已经无力回天。”
薛灵君心中已经完全明白了,柳长生父子乃是自己向母后求情,母后用让他们为自己治病的借口将他们解救出来,而现在柳长生父子已经沦为了杀人凶手,是自己将他们一手送入慈恩园,自己所需要承担的责任可想而知。薛灵君点了点头道:“原来你是来押我过去的,难怪会如此兴师动众。”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薛灵君心如死灰,自己本来想利用这件事让胡小天帮忙铲除简融心,从而打击李沉舟,却没有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精心策划的一切还没有等到行动就已经被人所乘,有人利用柳长生父子谋害了母后,又将矛头直指自己,现在的她可谓是作茧自缚。
薛灵君道:“皇上怀疑我?”
李沉舟道:“太皇太后之所以将柳长生父子叫到慈恩园,据说是因为长公主的缘故,此事不知是真是假?”
薛灵君望着李沉舟,美眸之中透着绝望的光芒:“你们设下圈套无非是想将本宫除去,死则死矣,何惧之有?”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起来。
李沉舟微笑道:“死有轻如鸿毛,也有重如泰山,长公主殿下当真愿意这样赴死?”
薛灵君厉声道:“我因何要谋害自己的母后?母后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纵然是贩夫走卒一样可以看清这个道理,皇上想要除去我又何须找出如此荒唐的理由!”她的内心包容在一片悲凉的氛围中,皇上想要除掉一个人本不需要借口,母后死去之后,已经无人可以克制皇上。也许这就是自己的最终命运,自己已经无力回天。
李沉舟点了点头道:“其实长公主殿下对皇上并没有什么危害,皇上想要除掉得也并非是你。”
薛灵君听出他话里有话,她本是聪明绝顶之人,尤其是在生死关头,对哪怕是任何一线生机都变得极其敏锐,低声道:“你怎么知道皇上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