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树木遮蔽了天日,只在缝隙间漏下星点的阳光。泥土上层层堆积的落叶与湿润的苔藓共同织就了一张厚重的地毯,点缀着喜阴植物的花和艳丽的蘑菇。
进入梦魇森林从来都不是一个好选择,弗莱德在心里狠狠咒骂着几个小时之前脑袋被羊踢了的自己——实际上,如果不是为了找那只该死的羊,他也不会冒险靠近这个诡异的地方。
看不见太阳便无从判断方向,他已经像没头苍蝇一样在森林里转了好几个来回。如果再这样拖下去,入夜之后自己不是会被游荡的魔物拖走,就是会成为野兽毒虫的点心。
凭借常年在附近其他几座森林里挖草药的经验,他知道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寻找到水源,跟随着水流的方向还有可能走出这里。这个念头不知又支撑着他坚持了多久,直到双腿像灌了铅,喉咙也渐渐灼痛起来。就在弗莱德即将陷入绝望的时候,耳畔终于传来了潺潺的水声。
他激动得奔跑起来,却不慎绊到了树根,连滚带爬地摔下了小坡。男人一屁股坐在了卵石滩上,顾不得爬起身,捧起清凉的溪水就直接送到嘴边啜饮。
这里居然有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水深刚没过小腿,汩汩冲刷着布满藻荇的石块。弗莱德眨了眨眼睛,忽然发现粼粼的水波上隐约漂荡着一个雪白的倒影。
他猛地抬起头,却立刻怔愣在了原地,耳边只剩下自己惊叹的抽气声。
溪流对岸伫立着一个身着丝绸衬裙的少女,容貌惊人的昳丽,赤裸的足踝没在浅水里,白嫩如刚剥开的菰草的茎。
从灵动的眼神到浓密的发丝,她浑身无一处不流淌着某种引人徜徉的魔力,令弗莱德情不自禁地前迈了一步,险些跌倒在溪水里。而后他突然反应过来:这样一个美丽的少女忽然出现在这阴森的密林里,很难不令人联想到女妖或者森精。
不过弗莱德很快意识到,对方似乎不应该再被称之为少女,而是应当被称作少妇——柔顺的裙摆下,女孩的小腹浑圆隆起,看起来大概有着六七个月的身孕。
她身上穿着的其实是一件珠贝白的宽松睡裙,轻薄的衣料被顶起一个圆润的弧度,格外饱满的胸脯在蕾丝领口的掩映下若隐若现,新雪一样洁白耀眼。
孕事似乎为女孩平添了一种熟果般的甜美气息,冲淡了她身上那股令人隐隐感到危险却又无法抵抗的魅惑感,颜色纯净得摄人心魄的紫眼睛也变得柔和起来。
“您是迷路到了这里吗?”她的声音清脆悦耳,语调轻柔而友善,“沿着这条溪流一直往下游走,就可以离开这片森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