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究竟会如何呢。
张富贵的最后英勇所换来的结果是,各退一步。据说,审查影片时,审片室中里里外外坐了六个部门的人,包括省委、省政府、广电局、文化部、计委、民政部,还有潇湘的厂领导,黑压压的。审片进行了一整天,从上午九点到晚上九点,李贤还有另个导演最后嗓子都说哑了,然后,作为平衡,对潇湘厂的这两部本来应该被叫停却阴差阳错做出来了的电影,六大部委毙了一个,就是李贤的《财运亨通》,过了一个,不过提了很多意见让那导演进行修改。同时,严肃批评了张富贵。
对这结果,张富贵是想到了的。他用他的“抗命不从”保住了其中一部,并未全部折戟沉沙。
可谢兰生十分茫然。
他想,毕业以后,整整两年,他都做了什么事呢?
哦。第一年在等待分配,第二年先当副导演,然而片子无法上映,接着又想当正导演,最后搞到玉石俱焚。整整两年,什么东西都没出来,他大概是在走背运。
他还剩下几个两年?二十个?三十个?灵蛇在握,却仿佛被遗弃在荒原。
接连发生的意外像两根尖刺扎进心里,又快又深,让他很疼。而那些刺就算拔了,空的创口也是冰凉。他连着几天浑浑噩噩,跟谁说话都没劲儿,只觉周围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大大小小高高低低各种声音糅在一块混乱不堪无从分辨,时间仿佛都凝滞了。
在空茫和迷惑当中,谢兰生又再次想到摄影班的孙凤毛了。他之前就听人说了,孙凤毛在“自己拍片”。
自己拍。
他又记起自己一直在挂念的那个剧本了。
如果他也“自己拍片”,便不必再受人控制。
人一辈子就几十年,而电影要终生学习。他不愿意再荒废了,他想要做喜欢的事——尽可能多地拍片子。
…………
谢兰生乘火车回了一趟北京,住在学校大门旁边专利局的招待所里,一铺10元。
他又把孙凤毛约出来吃爆肚,打听如何才能自己拍电影。
孙凤毛人十分热情,他告诉谢兰生:“咱们自己拍完片子可以试着买个厂标!跟16家国营厂买!拍之前也可以试试!”
谢兰生说:“咱们采用社会资本,买标感觉不太靠谱。再说了,我这片子买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