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1 / 2)

宫女上位手册 容光 2574 字 13天前

她抬头看他,“可是有失也有得,嫔妾已经心满意足了。”

她说的“失”是珠玉,“得”自然是指他,顾渊悠悠地舒口气,把她揽入心口,霎时窗外的雪景也变得赏心悦目起来。

在容真看不见的地方,顾渊的眼眸里闪过一点什么,只可惜她低着头,什么也注意不到。

其实那日他从一开始踏入偏殿起,就已经知道哪里不对了。

容真不爱用香料,非但头油、香粉之类的不用,大殿里也从不曾燃香,而那日他推门而入,浓重的香气扑鼻而来,又怎会没有蹊跷呢?

后来,他等到了珠玉偷偷进来那一刻,看清了她的面容,稍一转念,已然猜出了珠玉的计划,可是却任由她摆布,毫不反抗——只因他要逼容真亲自去面对这个事实,深宫法则之一,便是当断则断,不能拖泥带水。

珠玉的事情必须由她亲自解决,他不过是安分地做了一枚棋子,让她们提前摊牌。

不忠心的人,就决计不能留在身边,否则他日只会反过来害了自己,他用自己的办法保护了她一次,也要她成长了一次。

他只希望他的小姑娘在折翼以后,有更大的勇气、更大的毅力重新飞入苍穹,因为这深宫虽是他的天下,却不足以时时处处保护到她,她必须学会强大起来,没有半分心软。

珠玉这根软肋,必须除去。

沉沉深宫,心机叵测,哪怕是面对放在心头护着暖着的人,顾渊也同样不遗余力地使着心机。而他并不知道的是,怀里的人也一样对他有所保留,两人以这样亲密的姿态相拥着,暗地里却都有各自的思量。

可是总归有什么地方和当初不一样了,也许是他心里住进了一个影子,也许是她隐隐约约有些松动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皇上其实在扮猪吃老虎,哈哈哈。

第二更存稿君完毕,第三更晚上七点见o_>3<

☆、第74章.反击三

第七十四章

圣旨到了惜华宫时,容真正坐在窗前看书,雪已经停了,看样子也不会再下。她单手托着下巴,靠在窗棂上,间或翻一页,心情忽然很平和。

福玉敲敲门,在外面声音清脆地对她说,“主子,郑公公来了,说是皇上有圣旨到!”

容真无奈地笑了笑,看了眼身旁的闲云,“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闲云沉默不语,知道她也要去外面接旨,便拿起榻上的斗篷为她披上,“主子,小心着凉。”

她一边接过那斗篷,一边吩咐闲云,“我自己来就好,你去后院把珠玉叫来吧。”

圣旨是给珠玉的,她不过是走个过场,接旨的又不是她。

闲云点了点头,这才往后院走。

珠玉正在小屋里对着桌上的包袱发怔,容真昨日叫人跟她说了,要她在今天之前收拾好行李,她猜想到自己要被送出宫了,从此顶着诱君未遂的名头过一辈子,嫁不出去,也抬不起头来。

唯一可笑的是,她以为容真会因为昔日的那点情分对她手下留情,了她一个愿,可是到头来她也只能笑自己自作多情,不管是皇上还是那个容婕妤,没有人把她放在心上。

心头凄苦,却无处申诉,她的脸苍白苍白的,眼圈下是浓重的淤青,显然一夜未睡,就这么静坐到天明。

闲云在外面敲门,淡淡的对她说,“是我。”

珠玉慢慢地起身,把门打开,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怎么,要催我走了?她就这么迫不及待?”

“你的确该走了。”闲云看着她,眼里神色不变,只是语气里多了几分怜悯,“只不过,迫不及待的人恐怕一直都是你。”

“我迫不及待?哈,我迫不及待要出宫?”珠玉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她,眼里充满愤恨。

“出宫?”闲云的语气里带着嘲讽,因为她同时兼具可恨与可悲之处,也只有主子念着昔日的那点情分,才给了她这条路,换做这宫里任何妃嫔,恐怕今日她都已经没有活路了。闲云平静地看了眼桌上的包袱,“既然收拾好了,就出来接旨吧。”

珠玉的心里有了那么一丝波动——什么时候一个宫女出宫需要接旨了?

她猛然生出一点希冀,进屋拿起行礼时,手都有些颤抖。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浑浑噩噩走到大殿前的,只知道抬起头时,容真已然站在那台阶之上——她穿着件织锦皮毛斗篷,面容沉静安详,一如她们初见时分的模样。

珠玉忽然记起了曾经见过的一幕景象,那么多芝麻大点的孩子站在一起,因为头一次进宫,都被这样壮丽恢弘的宫殿给震慑了。华仪、琼枝和兰间来到他们面前,严肃而刻板地宣读着宫女应守的规矩,而大多数的孩子都露出了畏惧的模样。

那个时候她也很怕,离开家的委屈、对未来的茫然令她红了眼眶,却在抬头之时看见了身旁的小姑娘。

那个小姑娘穿着打了补丁的旧衣裳,年纪比她还要小一点,可是在所有人都畏惧地发抖之时,唯有她保持着镇定,只是紧咬着嘴唇,沉静地望着姑姑。

后来的很多个日日夜夜里,都是这个小姑娘陪着她,鼓励她,给了她熬过苦日子的信心,因为那张面容上恒久不变的沉静勇敢,她也变得不那么害怕。

而那个小姑娘,就是今时今日站在台阶之上的女子,高高在上的容婕妤。

容真没有看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只是像株兰花似的从容挺立着,末了开口道,“郑公公,珠玉已经来了,可以宣旨了。”

郑安点了点头,把手里的黄色卷轴拉了开来,朗声道,“宫女陈氏,人如其名,心似珠玉,娟秀淑静,今封为从七品美人,居于惜华宫偏殿,钦此。”

所有的人都很安静,包括容真在内,只是其他人都看着珠玉,而容真始终望着前方,没有侧过头来给她哪怕一眼。

珠玉浑身都在颤抖,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震惊,她听见自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接过圣旨的同时颤声道,“妾身领旨……”

那道金黄色的卷轴被好生地送到了她手上,虽然轻若无物,但于她而言又重如千斤。她慢慢地站起身来,却只看见客气地与郑安道别后的容真姿态从容地走进大殿,不知哪里来了一阵冲动,她忽地叫住了容真。

那个身影果然停了下来,容真笑得温和地转过头来看着她,“陈美人,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似乎应该称我一声容婕妤,而不是直呼其名。”

她的眼里没有一丝怨恨,语气也稳稳地,半点没有做戏的成分,可是珠玉却瞬间怔在原地,明白了一切。

在容真眼里,自己已然只是个陌生人,就如同那日在偏殿时她留下的那句话一样,“就当我帮你最后一次,这次以后,你我再不是昔日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