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锦楼带着正妃孙丽华和侧妃宋映雪回了东宫后并没有马上歇下,而是坐在书房里沉思前事。
尚楚雄最近的一系列举措明显是有意加强尚锦楼在朝中的实力,好与他抗衡,不不不,或许不是抗衡,尚锦梁甚至觉得那是要让尚锦楼在朝中的影响力大过自己。若是真大过了,那他这个太子爷可就真的废了。
尚锦楼苦笑了一下,其实他知道这不怪尚楚雄,怪只怪他自己是个废人了,身为尚楚雄的嫡长子,上天让他在毫无准备的兵荒马乱下坐上了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却又让他毫无准备的开启了注定要断子绝孙的命运,这是多么的造化弄人啊!
尚锦梁越想越心神不宁,刚刚在宴会上他的确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计策,可以让父皇孤独的后半生能多少找到些慰藉,但同时亦会让二弟和父皇从此以后离心离德,简直是一箭双雕,但这是需要慢慢筹谋的,才能事半功倍,希望那么可爱的阿雨不要令他失望,他想着觉得此事可以搏一搏,虽然对不起二弟,但为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
水听雨刚刚又收到了宫里送出来的东西,只是有些奇怪的是:像数十年的人参、上好的天麻、当归、红枣等琳琅的各式补药是以前每次都有的,这并不奇怪,只是自宫宴过后,除了这些,又多了许多女儿家喜欢的东西。
比如:前天是配有紫宝石额坠的金簪,并各色上等的金钗玉环满满的十几锦盒;昨天却是各色的上等蜀锦做成的绮云裙、凤尾裙、千水裙等各色襦裙,且这些裙子都是按正二品以上宫妃的行制做成的宫装,虽然说王妃是超品的,穿这样的衣服也不越制,但到底水听雨觉得这样怪怪的。
今天也是同样的奇怪,胭脂水粉?这该不是宫里的下人领会错了皇上的意思吧?虽然水听雨将尚楚雄当成父亲一样的存在,但到底现在她是他的儿媳,怎么会赏下这样的东西呢?可水听雨总不能因为这样的原因专门进宫去问尚楚雄这事儿是不是搞错了吧,她也只得把心里奇怪的念头按耐住。
她叹了一口气,表示很无奈,对墨香道:“将这些东西一一登记了入库吧。”
正在这时,尚锦楼亲自打帘进来了,正好看到红漆托盘里那些精致的小盒子里面装着的胭脂水粉。
他亦如往常一样大刀阔斧的坐在八仙桌旁的圈椅里,勉强笑道:“哟!父皇又赏东西下来了呀?”见满满八红漆托盘的赏赐把西次间的八仙桌都堆满了,心里实在也没有一丝高兴,毕竟马丽妃得宠的时候也未必得了这么丰厚的赏赐。
水听雨尽量使自己显得很平静,扯了扯唇角笑道:“都是赏的寻常物件,皇上还不是为了显示对王爷的荣宠才赏了这些。”
尚锦楼苦笑,暗道:恐怕这些与我毫无关系吧?便皮笑肉不笑的道:“是吗?”他其实心里笃定,分明这些琳琅满目的东西都是送给她的,与自己没有半分关系!但他又觉得心里那些自己不肯承认的想法实在不太好,很不好,毕竟一切都是他胡思乱想的。阿雨她又没有和父皇单独见过面,而且父皇若是对阿雨有别的心思,早干什么去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他于是很快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故作轻快的对水听雨道:“今天休沐,为夫带你出去逛逛吧,这些年长安的变化很大呢,阿雨你醒来后还没有逛过长安,趁这个机会去逛逛吧。”
尚锦楼一直觉得:既然父皇给他安排了阿雨这样好的姑娘为妻,阿雨和自己的夫妻生活又这样的琴瑟和鸣,那么自己是应该为经营两人的关系付出些努力的。
水听雨听言也吸了口气,想着刚刚或许是自己的错觉,其实王爷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些情绪,便亲昵的挽住尚锦楼的手道:“妾身今日觉得食欲大开,想去礼泉坊吃些新奇的食物。”
尚锦楼一听乐了,想着刚刚那些迷雾一样的玩意暂时也不想去想了,眼前这个小吃货居然还知道礼泉坊,也不知道是听谁说的,便忍着笑问她:“要说吃新奇的东西,你怎么就知道要去西市的礼泉坊呢?谁给你说的?”
水听雨眨眨眼睛道:“不告诉你。”又歪着头想起几天前沉香的话:“京兆尹最近两年着力建设东市和西市,已经建成了规模宏大的新长安,在新长安,如果您要出去游玩累了,您就可以直奔西市边上的一个坊叫礼泉坊。这礼泉坊就是一个专门吃周朝没有的食物的地方,尤其是西域各国的美食:大月氏的葡萄酒、瓦扎国的红烩牛肉、还有鸵鸟肉也不知道是哪个国家传过来的......”眼里满是兴奋和憧憬。
水听雨正想得吞口水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了,便眼神一暗,忙问:“今天王爷不用进宫处理公务吗?”
尚锦楼点了点她的鼻尖:“小糊涂虫,今天七月初一,休沐嘛!”
休沐?水听雨记得前几个月休沐他还不是忙得团团转,不过,他既然说了,那就是该好好休息了。可幸福来得太突然,她忍不住活蹦乱跳的。
但再兴奋,水听雨也不忘提些合理的建议:“不如今日妾身与王爷都打扮成一般的世家子弟,也好出去玩得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