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人一起用过午膳,尚锦楼问:“那会儿你是准备去游园的吧?”
水听雨点点头,表示还不知道秦/王府长什么样子。
尚锦楼笑道:“元大人修建秦/王府的时候,本王正在益州郡打离山仁那个老贼,只看过图纸......直到前年我们大婚前夕,我才来这府里住过几天,成亲后本王又去了益州,很多地方也是不知道呢。”说着便让仁显去安排软轿,不让水听雨走路。
水听雨确实不愿意坐软轿,她在床上躺了两年,正好通过这次机会看看身上那些物件还是不是听她使唤,尚锦楼便也依了她,只让软轿跟在后面。
出了金华院,沿着抄手游廊就进了一个闲置的院落,名唤“半夏院”,院子只有三进,前院里的荷池里种了许多荷花,如今这样的严冬季节里难免有些萧条。
尚锦楼觉得水听雨太沉默了,心里难免觉得无趣,心想阿雨这是语言功能也退化了吗?江都护就跟他有说不完的话,是无话不谈的“兄弟”。这般想着,觉得江司灵也是被逼无奈,若不是那些误会,母后也不会去求父皇指婚,她也不用困在这内宅为自己管家主持中馈,尚锦楼如此这般的想着,便想着晚上还是去江司灵院里坐坐吧。
两人从抄手游廊往下一个院落走,就与单颖洁偶遇了,一顿饭的功夫,她就已经把司寝的官服换了,穿上了簇新的宫装。水听雨那几月的长公主可不是白当的,一眼就看出来她上身是用浮光锦做的海棠红的缠枝纹袄衫,价值不下百金,下身穿的越白色绣云纹的高腰长裙也不是普通缎子,她行礼的时候,水听雨看到她戴了一对儿颜色碧透的翡翠手镯,这样太奇怪了,她父亲是曾今的雍州萨满?水听雨分明记得几个小时前梁贤音那爆棚的优越感,但就单颖洁这身行头,恐怕梁贤音这个梁家若是没有别的收益,光靠俸禄也是不能日日穿这样的衣裳的吧。
单颖洁作出一副意外的样子,忙过来拜见尚锦楼,道:“......去江侧妃哪里商议三月送给太子妃的生辰礼,没想到碰上王爷和王妃,不如王爷和王妃也随下官一起去江侧妃的月华院坐坐,想来王爷该是还没有去过吧。”
尚锦楼看了看水听雨,像是征求她的意见,水听雨没有反对的理由,便也欣然赴约了。
在路上,单颖洁主动活络气氛:“早上梁大人也是执行宫里的规矩,王妃大人大量,不要生她的气。”
不提还好,一提水听雨就觉得羞愧难当,她用手把玩着手绢,才能勉强稳住心中的羞愤,尚锦楼不知道这些官司,便来看她,见她纤纤玉手上还有几个粉嫩的婴儿窝,心便软成一团,便下意识的牵起她的手,转首问单颖洁:“早晨梁大人怎么了?”
水听雨刷的一下脸上的粉红覆盖了满耳满脸,单颖洁也是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道:“......就是元帕的事情。”把梁诗音的嘴脸学了一遍。水听雨听得心中一刺,尚锦楼也像是被人打了一耳光,混身不舒坦,他将后牙床紧紧咬着,下颌骨都变得凌厉起来。
一时无话,几人领着丫鬟长随浩浩荡荡的往月华院去,走到门口就见仆妇们鱼贯而出,领头的正是安妈妈,她们行完礼后,安妈妈就道:“虽说雪是停了,可到底还是很冷,王妃可别受了凉......”安妈妈是仁安坊潜邸过来的老人,水听雨入宫前,她就呆在水听雨身边,言语间是满满的关心和亲切。
其他婆子都诺诺的站在那里不说话,水听雨心里还是觉得安妈妈挺亲切的,便道:“太医说多走动也是好的,况且我穿得多,也暖和...”
有王爷和单大人在,安妈妈也不好再和水听雨说话,便识趣的赶紧行礼让开。想到刚刚江侧妃娘娘对她们的凌厉气场,很是替绵羊一样的水听雨捏了一把汗,以前只听说江侧妃乃女中豪杰,只听说过她在战场上英勇杀敌的事迹,不想她对内宅里的事情也是熟悉的很。
一行人进了月华院,抄手游廊两旁正有园丁在移植绿萼,嫩绿的花萼衬着雪一样的花瓣,格外好看,冬菱正站在旁边指挥,远远就听到她训人的声音:“都小心着点,这是江侧妃往年在大兴坊亲自栽种的绿萼......”水听雨记得她以前在江司灵身边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她喜欢绿萼,倒是尚锦楼格外喜欢绿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