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妾这个行当(1 / 2)

且说昭华郡主也就是受了些惊吓,大夫的几剂良药下去,烧便退下去了,人也于第二日下午便清醒了过来。她到底只是七岁孩童,受了这些惊吓便变得很是脆弱,常常一点风吹草动就受不了,抱着阿贞哇哇大叫,也没有以前的牙尖嘴利和尖酸刻薄了。

在上洛又休息了两日,尚锦楼便带着大家又重新启程向长安进发,当这些人到了长安近郊时,尚锦梁到底还是亲自带了人马来亲迎。

郡主毕竟才七岁,亲迎的时候,尚锦梁虽然穿了爵弁,玄端礼服,缁衪纁裳,白绢单衣,纁色的韠,赤色的舄,郡主却没有头戴“纚”,只做寻常小姑娘打扮,等那日晚间到了尚府,只进行了拜了堂,这场婚礼便宣告结束了。

到了长安,别说水听雨了,就是江司灵也不断感慨长安的宏大壮丽。“据说前朝在此建都的时候参考了金陵城和邺城的规制:皇宫建在长安城的最北边,宫殿、衙署、坊、市分置,宫城居全城北部正中,为宫殿区,处于首位,象征着皇室的权威。街道分别为市、坊、柜,分工明确,采用坊市制,各坊之间界限十分明显。”

关于这些,初来乍到的水听雨当然不知道,这是江司灵为了训练她这个闲棋时才这样告诉她的。

只是她说完,默了好半晌才道:“上柱国大将军府的格局俨然一亲王府邸,比江陵王府还气派。”她虽说得很平淡,但水听雨知道她多少有些愤愤。

除了教导这些“死”的常识,江司灵还拿出了训练暗人和妓.生那一套来训练水听雨,认真程度完全不是把她当闲棋的程度。水听雨心中欢喜能学到自己想学的,每天必闻鸡起舞,刻苦异常,并没有伤春悲秋的一丝儿情绪。

为了实施这些,江司灵拒绝了尚夫人给她在尚府内安排的院落,在尚府所在的仁安坊对面的长兴坊另外租赁了一个两进的院子。

水听雨看来,尚锦楼那日的话显然让江司灵痛定思痛,她带着水听雨去校场上操练的时候除了做男装打扮外,还比其他兵将更严格要求自己和水听雨。虽说兵士们都知道她们的来头,也不敢明着轻贱她们,但毕竟是女子,言语上的怠慢也在所难免,这称呼上便可见一斑,称江司灵作“女都护”,水听雨为“水跟班”。这称呼上哪一个字都无甚毛病,但怎么听怎么不是滋味。

……

且说尚阀为何连皇上亲叔江陵王都巴巴的将最心爱的小女儿送来与之通婚呢?

原来清河尚氏才是真正的眼观六路 、耳听八方之族,这朝代都换了三朝、皇帝都换了八位了,尚氏依旧屹立不倒。尚氏虽代代家主都并未位极人臣,但好歹也是朝中一般贵族之家,富贵亦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到了最近十年间尚阀更加开始显山露水,现在的家主尚楚雄不仅位极人臣做到了上柱国大将军之位,更是把越老越昏庸的皇帝给架了个空,玩起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把戏,且隐隐有取而代之势。

这样人家的嫡长子尚锦梁,且业已成年,自然有不少女人的,房里人自然是热闹非凡的。每次郡主来找江司灵的时候,阿贞都会在水听雨房间里绘声绘色的讲那些个女人如何争风吃醋,如何不把郡主这个正妻放在眼里。

比如今日,阿贞一壁吃着水听雨给她做的桂花糕,一壁含含糊糊的讲:“云梦流产了,啧啧啧,是被人撞了肚子流产的。她也是个不中用的,大夫说搞不好她以后都不能生育了。”

云梦?水听雨在脑海里略想了一下,便想起来了,上次阿贞跟她说过,她是中书令孙康的儿子送给尚锦梁的姬妾,虽没有正式的名份,却是个得宠的,郡主和尚锦梁未成婚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身子的。

水听雨忙问:“她是被人害了吗?”

阿贞猛猛的点了两下头,又迫不及待的咽下糕点才道:“是思绿故意撞的,当时大家都在赏梅,站在云梦后面的就有思绿和妙柳,妙柳说她亲眼看到思绿推的云梦,还本想去救的,但已经是来不及了。思绿却声称她是妙柳推她过去的,可是府里谁信呢,她思绿历来都与云梦不和的。”

叫思绿的,水听雨还是映象很深刻的,因为她就是当初拐子手里和她夜聊的那位,那时候冉大嫂说她被峡州总管府买下了,嗨,原来是买来是送给尚锦梁呀?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