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我到泰国已经一周了。
虽然是一个陌生的国度,除了炎热之外,我却还是没什么感觉。
因为我几乎没有走出过这庄园式的别墅。每天除了吃饭外,我就是陪着安明絮叨,然后给他做按摩,经过一周的练习,我按摩的技术也越来越好。
那天早上我刚起床不久,爸爸就来了,他的表情格外轻松,我一看就知道他准是有好消息带给我。
“代子去曼谷了,我们今天就可以去看绵绵了。”果然,他带来的是好消息。
我当然就更加激动了,我终于可以见到我女儿了,这也是我朝思暮想的事啊。
“那我们现在就去?”我激动地说。
“不急。他们的直升机还没起飞,等飞了以后,我的心腹会通知我的,到时我们再过去。”
“可那是我的女儿,难道她不同意,我就不能见吗?”我郁闷地说。
“现在的处境,我们只能看别人的脸色行事,没办法。今天是一定能见到的,只要代子一走,我们就可以过去了。”老爸说。
我本来想说如果她今天要是不走,那我不是就见不成我女儿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真是担心自己乌鸦嘴一语成谶,那就不好了。
“好吧,那就先吃早餐,慢慢等吧。我先去见安明。”
来到病房,安明竟然还在睡,他整天都躺着,没想到还这么能睡。
“安少,太阳晒屁股了。该起床了。我今天有重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哟。”
我伸手去摸安明的脸,他睁开了眼睛,迅速眨了眨眼,算是向我问候早安了。
“安少,你猜我今天要去见谁?我告诉你哦,我要去见一个帅哥,超级大帅哥哦,同意我去见,眨三下眼。”我说。
他硬撑着愣是没眨一下,这算是表达强烈抗议了。
我顿时乐了,“我骗你呢大傻瓜,我是去见绵绵,绵绵记得吗,我一直惦记着的女儿,我今天就可以见到她了,你也替我高兴对吗?”
他迅速眨了眨眼睛,然后表示认同。
“那我现在就给你做按摩,按完我才去。”
还没按完呢,爸爸来了,说我们现在就走,代子的飞机已经飞了。
“安明,那我们先走了,回来我再给你擦身子,再给你按哦。”我摸了摸他的脸,他眨了眨眼睛。
“安少,你好好休息,尽快康复,只有你康复了,我做的一切才值得,只有你康复了,安家的旧部才有着落。你快些好起来吧。”老爸对着安明说。
安明又眨了眨眼睛。
到了停车区,我跟着老爸准备上同一辆车,却被他示意我上另一辆。
“一家人不能同时乘坐一辆车,一定要分开坐,就算有了什么事,至少还能留活口。”老爸解释说。
这话让我非常的震撼,不过是普通的话而已,却充分道出我们所在环境的凶险。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出意外,一家人却不能同坐一辆车。理由更是让人心酸,因为不能让人一锅全给煮了。
如果一辆车出事,那另一辆就得迅速逃跑,这样能留个活口。
我只好向另一辆白色的奔驰车走去,黑而壮的保镖戴着大墨镜,面无表情地为我打开车门。待我钻进车后,他又迅速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一行五辆车相继驶出别墅。这是一周以来我第一次出这个大门。
心里无比的喜悦和激动,不是因为我终于出来溜大街了,而是因为我终于可以见到我女儿了。
五辆车来到街上后,迅速各往各的方向驶去,见我的车没跟上老爸的车,我心有点慌了。“这是要送我到哪儿去?为什么不跟上前面的车?”
开车的司机叽里咕噜说了一句话,估计是泰国话,我听不懂。然后坐在副驾的保镖会说国语,但发音生硬,“很快就费和。”
翻译下来,他说的应该是‘很快就会合。’
果然,几分钟之后,那几辆分开的车又驶到了同一条路上,不一会,又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而去。好像是在变阵法一样,这样做的目的,应该是也是防止跟踪和截杀,这样就算有仇家跟上了,也可以打乱对方的节奏。
我坐的车辆最后停在一辆黄色的泰式建筑前面。保镖示意我不要动,他先下车,观察了周围的环境。然后接着第二辆车赶到,是老爸的车,老爸也在车里坐着没下车,过了好一会。保镖才打开车门,我们从车里走了出来。
经过圆形的拱门的时候,守在那里的人用泰语向老爸打招呼,态度恭敬,但我是一句也听不懂。
这里应该也是一处私人别墅,只是风格和中式的完全不一样,花园里竟然还建着佛塔,这个国家佛教国家的信仰体现,真是无处不在。
再往里走,我听到了孩子的嬉笑声,应该不止一个孩子。但又不像华夏的幼儿园那么吵嚷。我的心跳开始加速,因为我马上就要见到我别了两年多的女儿了。
远远的看去,几个孩子正在一个小型的游乐场里玩耍,我没有具体数有几个孩子,我只是在孩子中间有眼睛迅速搜索,想找以我的绵绵。
“这些孩子都是社团里高级成员的子女,让他们在这里和绵绵一起玩。不会让她感觉太过孤单,开始的时候绵绵很内向,现在好多了。”老爸解释说。
我突然有些情怯了,我这样过去,会不会吓到绵绵?万一她要是不理我,那我怎么办?
“要不要让工作人员把其他的孩子先带走,让你们单独见见。”
我摇了摇头,我不想这样做,我真的怕吓着她,还有,我还有确实哪一个是我的女儿。距离有些远。我担心会认错。
爸爸指了指小型游乐场的另一角落。我发现了蹲在那里,正聚精会神地玩着什么的小女孩。
其他的小孩都聚在一起玩,只有她孤零零地蹲在那里。我的眼泪忽然就涌了出来。
“绵绵非常的独立,但并不离群,她可以和其他孩子有很好的沟通,你不用担心。”老爸说。
“她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玩?”我问。
“其他的孩子母语都是泰语,但我从小就让她学国语,我希望他能后能做华夏人,而不是泰国人。语言上的差距,确实让他和别的孩子有些距离,但她能说泰语,不过更多的时候,那还是更喜欢说国语。”
“我这样过去,会不会吓到她?”我还是很担心,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没事的,你和她有血缘关系,她亲近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会吓到她。”爸爸鼓励我说。
“要是她不认我我怎么办啊?要是我把她吓哭了我怎么办?”
我一直在想着见女儿,可是当我真的看到她之后,我却真的怯了,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没事的,过去吧,过去和她说话,她会认你的。不过,你暂时恐怕不能告诉她你是妈妈,如果让代子知道这孩子的妈妈来了,我担心会有变故。”老爸说。
“那我说我是谁?我怎么跟她讲?”我说。
“随便吧,你就说你是阿姨好了,小孩子,不会有那么多的问题。”老爸说。
我怯怯地向她走了过去,心情紧张极了,正好她也抬起头,一看到她黑豆豆的眼睛和稚嫩的脸,我硬是没能忍住我的眼泪,我又担心她看见,赶紧慌乱地抹我的眼泪。
她看到我之后,就真的没离开过视线,这应该是一种天生的血缘之间的感应吧,我慢慢向她走近,她就那样坐在地上,一直看着我。
“嗨。”我笨拙地向她挥手,尽量挤出一丝笑容,但我现在真的是想抱着她大哭一场。
没有反应,只是看着我。一直盯着看。
我怕吓到她,不敢冒然太近,房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你好啊,你是绵绵,是不是?”我柔声说。
“嗯。阿姨你好。”她竟然补偿性向我打招呼。听到她稚嫩的声音,我那该死的眼泪再次没忍住。
吐字非常的清楚,根本不像没到三岁的小孩儿在说话。国语发音也非常标准,没有泰国话那种重鼻音。感觉他的发音比康龙还要好很多。
“绵绵,我们握个手好吗,第一次见面,应该要握手的。”我想亲近她,但又不能抱她,我只能以这样的理由和她亲近一下了。
她很懂礼貌,真的就伸出粉白的小手。向我走来,我轻轻握住,泪流满面。
“阿姨,你为什么要哭?”她嫩声问。
“阿姨没哭,是眼睛不舒服。”我哽咽着说。
“阿姨乖,绵绵把玩具给你玩。”她说着拿过一个软球,递给了我。
我接过球,心里还是不甘心,我想想抱抱她。抱抱我的亲生女儿。
“绵绵,能抱抱阿姨吗?”我试探着问。
她在犹豫,“爷爷说,不能让陌生人抱。”她说的爷爷,其实是外公了。
在这样的环境中,她有这样的警惕性,当然是对的。我决定不勉强她,让她一直守着这样的原则,危险会小很多。
——
“好,那阿姨就不抱了。”我笑着说。
她竟然好像知道我很遗憾一样,朝我笑了笑。
这一笑真是惊艳之极,这一刻我觉得这世界美好极了。
但这时老爸却在发边向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阿姨先去有点事要办,回头再跟你玩。”
“好。”她奶声奶气地应道。
我走回爸爸身边,问他怎么了。
“我收到消息,有人向这边来了,我们恐怕得暂时离开。”老板神情有些紧张。
“你那个老婆不是已经去曼谷了吗?难道她又折返回来了?”
“不是她,是她身边的人。”他好像目光有些闪躲。
“你好歹也是济科的女婿,你怕济科的女儿也就罢了,怎么会连济科女儿旁边的人你都怕?你这地位是有多低啊?”
我刚见到女儿,却马上要我走,我确实是有些恼火。
“我们先不说这些了,走吧。”
“我还没能和绵绵说上几句呢,我不走。”
“快走吧,一会儿来不及了。回头我再向你解释。”老爸拉起我就走。
我回过头,看到绵绵再在向我这边张望,我心里酸极了。但见老爸这样紧张,我也知道这事不能倔,影响到我自己倒也无妨,要是影响到绵绵,那就不好了。
刚走出圆拱门,迎头就遇上一个穿着黑色超短裙的年轻女子。
这女的看起来二十五岁的样子,头发盘在头上,戴一个大墨镜,差不多遮去了半边脸,打扮的风格很潮,身后跟着两个大汉,全都面容凶恶。
我正在猜测这个女的是什么身份,她却伸手拦住了我。“你是谁?我以前没见过你。”
这副样子可真是很嚣张啊,我爸就在旁边呢,她竟然没把他放在眼里。
“这是我的客人,花玲,你不许胡闹。”我爸在旁边喝道道上。
“客人?是什么客人?这是小朋友呆的地方人,她是大人,来这里做什么?”这人说的也是国语,但一听就知道她是日本学的国语,因为华夏的抗战剧里的日本人说话就是这种口音。
这个人竟然敢质问我爸,我猜想她肯定身份不低,不然她不会这么嚣张。
“我的事你也要管吗?”我爸喝道。
“我不管,但我可以告诉妈妈。哦,我知道了,她肯定是那个小孩子的妈妈,她是来看孩子的,就是这样。”这女的一下子猜出了我的身份,有些得意。
“你不要胡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爸说。
“我根本没有胡说,妈妈就说你这两天行为怪异,她担心会有事发生。让我盯着你,没想到你真的有事,她刚一走,你就带着别的女人到这里来看孩子了。我现在就告诉妈妈。”
她左一句妈妈右一句妈妈的叫,这让我有些怀疑,难道她是我爸和那个代子的女儿?可是这年纪不像啊,我爸离开温城也才十几年,我爸和代子结婚才十几年,怎么可能会有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儿?
“你是谁,凭什么要管我的事。”我试探着问。
“我是他女儿啊,他没告诉你吗,菊花社的花玲你都不知道,还敢在泰国混?”
我看了看了老爸,想求证一下她的话是真是假。他没有反应,这算是默认了。
这一下让我顿时反感起来,如果是这样,那就是说,爸爸说的那些话是谎言!他早就和别人的女人有了孩子,在他失踪之前就了,那说明他早就背叛妈妈。
“不是亲生的。”爸爸见我脸色很难看,赶紧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