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
奢华的大殿里传来阵阵男人低沉的笑声,带着自嘲,还有浓浓压抑到极致的愤怒,许久,他止笑眸光瞥向容狄:“自小我就未赢过你,没想到最后还是输给了你,成王败寇都是天意,要杀要剐悉随尊便,本王,无话可说!”
南宫景璃面色冷硬,说来怨不得人,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心腹却原来从始自终都是别人的人,可他竟然半点都没有发现,不能怪他掩饰的滴水不漏,只能说他自己足够愚蠢竟一直未有半点察觉。
甚至还付诸了信任,把这么重要的事都交给他去做。会输,那似乎也是早就注定的结果。
南宫景璃沉默。
傅国公却是身子摇晃两下,满面颓然跌坐在红木椅上,时至如今他才明白他们不止是败了,而是当真是输了,还是输的彻彻底底。没有了拿捏的软肋,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东流水。
而他不止得眼睁睁看着刚刚来得来的一切从指尖溜走,甚至还得为此赔上傅家乃至满门的性命,傅家,完了!
傅氏皇后却是气到眼眶都有些泛红:“柳随风你个忘记恩负义的小人,我傅家待你不薄,璃儿待你更不薄,你却临阵倒戈帮着他们来对付我们,你个狼心狗肺的畜牲,本宫当真是瞎了眼看错了你,也看错了你柳家。”
“要不是当初璃儿与傅家帮你,你柳家早就被皇帝铲除,你柳家焉能有今日?可你竟然帮着他们来对付我们,柳随风你有没有良心?一个如此卑鄙无耻恶劣小人,你还有脸活在这世上?本宫现在就杀了你——”傅皇后破口大骂,脸色扭曲声音无比的尖锐,说着拔出旁边侍卫的腰刀。
便狠狠的朝着柳随风刺了过去!
织锦的宽大衣袖轻轻一拂,那大刀便自傅氏青莲手中脱手而出,哐啷一声掉地,傅皇后亦被那残余力道甩倒,发髻凌乱,狼狈不堪的匍匐在地。柳随风阴沉着脸,柳花眼瞥着她,满满尽是冷意。
“你错了,就像太后娘娘所说,这一切不过是你咎由自取罢了。本公子的确是明月右使不假,也的确是奉命与璃王相交,然本公子所奉之命,本就是为辅助璃王上位。若非是你的愚蠢,事情又怎会变成如此?”
柳随风拂袖怒喝:“傅青莲,你有今日的一切是你咎由自取,璃王有今日傅家有今日却都是拜你所赐,如此你还有脸在这里数落本公子么?若本公子是你早就拔剑自刎了,你却好意思把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倒别人的身上。果然是个愚昧无知又被妒火冲昏头的女人,可怜,可悲,又可恨!”
即使地面铺着地毯却依旧很冰冷,传来阵阵刺痛,只此刻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脸色惨白根本对那痛浑无所觉,听着男人的数落之言,那最终所送她的六个字,她愣了半晌,却是突的吃吃的放声的大笑了起来,笑到流出了眼泪笑到几乎声嘶力竭。
可怜,可悲,可恨?
现在来说这些有什么用?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想助璃儿上位?可她说的没有错,她的确可悲,整整二十年,有丈夫不如没有,身为皇后却只有璃儿一子傍身,苦心筹谋二十年到头来却只落了一场空。
又怎能不可悲?
“来人,赶快宣太医前来给皇帝诊治,另外将他们全都带下去,给哀家关进天牢之内,待皇帝清醒这后再做发落。”瞟了一眼从殿外走进来的南宫允,端贤太后阴沉着脸下令。
李淳于立马迈着老胳膊老腿,自个儿亲自去了太医院,宣太医前来给帝王诊治,而傅国公,傅皇后,洛灵儿,包括随傅国公入殿的所有的的傅家兵将全都被南宫允带人押了下去,全部关进天牢之中。
自然的,还有南宫景璃。
行至女子身边,南宫景璃驻足隔空瞥了一眼容王妃与安儿,又偏头看着眼前女子精致的眉眼五官,狭长双眸眸底氤氲着些许的光芒,似挣扎,似眷恋,似抱歉,又似有着怨恨,还有一种看不分明的情绪……
总之,那眼神却是极为的复杂难懂。
洛无忧蹙了蹙眉,待再想看清时,南宫景璃却是收回眼神,随着南宫允出了殿门,往日里轩挺的身形透着些颓然和萧索,让看着的数双眼睛同时泛出了几许的复杂之色。
这一场夺嫡宫变似乎至此已彻底结束,至此今夜所有惊惶不已的人到底都是松了口气、不管今夜的一切如何,总是会很快过去的。
然则,大殿之中的气氛却是依旧有些沉闷的让人心中发慌。端贤皇太后仍旧是沉着脸不敢有丝毫的放松,看着木然坐在那御案之后脸色有些泛青的皇帝,太后脸上的担忧更是清晰可见。
太医院章明很快被宣了过来,看过秦皇的情形却是满面忧色,沉吟许久都未曾做声。
“章太医,到底如何了?”
“回太后娘娘,圣上不止中了毒还中了盅,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只是……圣上他还中了媚术,且如今已无求生之念。”中毒中盅都不重要,自天宸山庄中盅事件之后,他特别组织了太医院的太医研习盅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