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他是震惊的,只是婴儿之身不能说话,但是他能感受到娘亲对他的疼爱,他不知道娘亲到底知不知道他,但是他很享受那一切,他喜欢娘亲身上的味道,喜欢娘亲看他时的眼神。
那让他觉得,娘亲是知道的!
她还是那个记得他的娘亲,因为她每次看他时的眼神,那温柔疼**之中,却又总是充满了浓浓的让人心酸到,永远都无法化开的悲痛和怀念……
直到后来下山,得知洛仙儿永昭的死讯,他才知道他所猜测的不错,她的确是娘,他和她一起回来了。他兴高彩烈的回到了洛府,想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她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告诉她以后他也会保护她。
可不曾想,还未等他和娘亲好好的团圆,他却得到一个对他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般的震惊消息。他的娘亲要成亲了,就是嫁给眼前这个男人。他还没和娘团聚,娘还不知道他回来了,却就要嫁给另一个男人了?
这让他怎么能接受?
诚然,他不否认这个男人比之他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强大和优秀,比之前世他那个渣父更何止强了千倍万倍!他对娘也的确是很专情,对娘更是好到,好到甚至让他也挑不出刺儿来,可他还是不爽!
这才一直的针对他!
“现在你都知道了,我告诉你,你若敢负了她我绝饶不过你!”安儿回神敛下那恍然的思绪,神情阴狠的怒视男子,只是那满脸肉肉的可爱模样,实是让他的威慑大打折扣。
“记得本郡的话,若你真想保护她,那就让自己变强,好好的保护自己。本郡先走,想来你应该不需要本郡带你下去的。”男子说着身形一闪已消失不见了踪影,留下安儿一人坐在假山之上,看着男子消失的方向一动不动,像蹲小小的石雕,半晌都未回神。
这个男人果然够奸诈,他居然如此阴险的来套他的话。他不知道将一切告诉他到底对不对?但是他有一句话是对的,他要保护自己保护娘亲,就一定要让自己变得强大,现在的他还太弱小,只有强大到不再惧怕一切。
才再没有人能伤害他伤害娘!
……
九月的天气已渐渐变得昼长夜短,炙热不再,尤其是夜里的气温更是透着一股子的沁凉。夜色已深,繁华而喧嚣的街道也陷入了沉寂,秋风瑟瑟的吹拂而过卷起满地的枯枝落叶。
带着独属于这个季节的凄清和萧瑟。
在这夜里,亦只有那秦淮河畔的秦楼楚馆里还亮着灯火,依旧还是那般的喧嚣热闹,依旧还是那般的娇侬软语。
精致而奢华的硕大厢房之内,旖旎的薄纱轻轻飘摆着,美人们扭动着身姿翩翩起舞,纤窄细腰束带上垂下的珠帘不停的晃动碰撞,发出阵阵如翠玉低鸣般的脆响,很是悠扬悦耳。
一袭红衣的男子斜倚在榻,以肘支头,另一只修长五指握着一樽精细的琉璃酒盏,妖冶的面容泛着些红晕,在那灯火光晕之下美得如梦似幻,狭长的凤眼眼帘微眯,眼角眉梢微微上挑,许是因着酒精的作用,那堪称美丽的眸子,此时带着些许熏然醉意的迷离之色。
那艳丽到泛着莹润色泽的红唇却是又轻勾着一抹讽笑,将杯中酒饮尽,他似乎想要自己再醉一些,抬手便拿起了桌上的酒壶,倾着壶身一倒,却无半滴液体流出,原来壶中佳酿早被他饮尽,只余一只酒壶空空。
君惊澜蹙眉抬头怒喝了一声:“来人,再拿两壶酒来,怎么,你们怕朕付不起银子么?还不给朕快点拿酒来?”声音带着些许的怒意和冷意在屋子里响起。那些个摆动着身子起舞的女子们,却没一个人敢停下来。
“陛下请稍候,这酒啊一会儿就来了。”
有人恭敬的应了声,好似走了出去,不多时那房门再开,进来了一名少年,少年手中却并没有拿酒壶,只举步走到了君惊澜身边边,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墨梦月叹息了一声,轻轻的挥了挥手,将那一众舞女全都摒退了下去。
丝竹声骤停,屋子里自也陷入了寂静。
君惊澜回神蹙眉看向来人,微有片刻的怔愣,随即却是讥讽出声:“怎么会是你?不好好的呆在北宫,却是尾随朕来这里做甚?该不会,你是真的爱上了朕吧?墨梦月,朕告诉你,虽然你是朕的妃子,可是那只是名义上的,你最好谨记你自己的身份。”
“千万不要爱上朕,因为朕永远也不会爱上你。”男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讥屑嘲笑,还有嫌弃。即使此刻已喝到头晕目眩的醉意,然则,便是醉了那神思却是无比的清明。
爱,只一个字却太痛苦!
无论在她面前有多么的萧洒,却都无法控制心里那撕裂般的疼,放手,放手,哪有那么容易便能够放手?如果真的那般容易,那他又何必扔下所有千里追来秦都。甚至连亲眼看到她成亲以后,亦是不愿意离开?
“陛下想多了,您也喝多了,梦月还是先带您离开吧?秦楼楚馆历来都是乱地,这里并不是很安全。”那略带侮辱性的言辞,让墨梦月心中微怒,有种想要转身就走的冲动。若非是为了他的安全,她又何需长途跋涉,吃尽了苦头跟到这里来呢?
然而,想着自己此行的目的。
她还是深吸了几口气,咬牙忍下了那股怒火,伸手想要将男人扶出**,只是那手才伸到半空,却是就被男人一掌给拂了开去,男人因着醉意也未曾注意那力道,墨梦月一个不察之下,竟是嘭的一声,被拂倒在地。
“有什么话就说,不要碰朕。身为朕的妃子,难道不知道朕有洁癖?”君惊澜瞥了一眼地上的女子,低沉着有些嘶哑的声音怒吼了一句,即使醉了可是那对于外物生人心底的本能厌恶,却还深深的存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