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中,几名太监守在殿门外。
不时有宫女端着热水锦帕等物来来回回的在殿内穿梭,殿宇内室之中,雕花大床旁边的小几之上置着一个铜盆,盆中血水嫣红,连那雪白的云纹锦帕也都被血水浸染的通红通红。
纱帐之中,少女躺在那精细的雕花大床之上,衣衫被解开,玉瑶纤手握着少女胸口的匕柄微微一个用力,那匕首却就被拔了出来,匕身还染着殷红的鲜血很是刺目。
然则,奇异的是,少女那伤口却是并未喷出鲜血。少女脸上的红纱也被暂时的揭了下来,忽略那道疤痕,脸颊粉嫩白里透红,一双明眸含笑,却是没有半点卓公公在大殿叙述的那般重伤快要滨死的样子。
那真是一丝丝受伤的迹象都找不出!
所有宫女侍婢放下手中的物品,便都被赶出了殿外,玉瑶站在纱帐内,双手不停的动作着,娇俏的脸上神情从容稳静。
不多时,她停手朝少女弯唇一笑,“主母,伤口属下已替您弄好,保管可以骗过太医,不过这脉象一会儿恐怕还得您自己改变一下。否则的话,只怕是瞒不过去,其实主母干嘛那般的麻烦?直接一刀结果了他,属下再给他一瓶化尸水,保管让他化成血水流进湖里,毁尸灭迹,不留一丝痕迹!”
“没事,反正也是假伤,放心吧,后面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一瓶化尸水让他死个干净,那不是太便宜了他么?她怎么可能会那般轻易的放过南宫景煜?那可是她最恨的人,比之洛仙儿和永昭还要更甚!
玉瑶不明所以却也没有多问,清理好现场,把该收的收,该留的留,手脚利落的弄完,端着东西走了出去了。
洛无忧笑了笑,将红纱又覆在了脸上,取出银针在自己身上扎了一阵。很快那张嫣红的脸蛋便变得惨白惨白,比纸还白。那额头很快便渗出了许多豆大的汗珠。
即使遮着半张脸,这样咋一看去,亦是吓人的很!
旁边容狄上前,替女子查看了一下伤口:“确定都没有事?身上还有没有其它的伤口?那匕首虽机关机精巧到底却是硬物,戳在胸口难免会有些钝痛,若疼,不要忍着,想来一会儿就会有大队的人马前来了。”
“你不用担心,我没事并不痛,这机关做的很精巧,我用着也甚是顺手,倒是得多谢你替我准备这样东西了,今夜的收获,算是意外之喜。”洛无忧眼中盈满笑意,她留在太子府的目标的确是墨白尘不错。
南宫景煜却也同样是她的目标!
还是她为了将之铲除会不惜一切代价的目标。在秦都时,南宫景煜隐藏的太深且一直没有什么动作,他不动,她便也找不到机会下手。可他居然也随使臣队伍一路来到北越!
她曾说过,这是她的机会。
那她自是得好好的利用这个机会,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原本她还在想该怎么引他上钩,却是没想到,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还给他送来那么大的线索,不得不说,一切都是天意。
亦诚如她所说,南宫景煜,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正所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他还真以为,她还是以前那个弱小,任由洛仙儿永昭欺凌亦只能咬牙隐忍的洛无忧?她说过她既可以扳倒永昭,亦可以扳倒他。
只是连她却未曾想这一天居然来的这么快!
北国太子妃,不得不说,这个头衔的作用,还是颇大的,以君惊澜被的性格,被人在家门前如此的挑衅他岂能咽下这口气?
还有黑帝白尘真实意图不明。
既如此,不如将这一潭水彻底的搅浑,毕竟浑水才好摸鱼!
她倒要看看这南宫景煜背后的这只鬼会是谁?又到底是谁给了他这样的消息?他们会不会就是永昭身后的人?有一点可以肯定,南宫景璃背后的人,定然就是散布了此次凰主现世流言的人了。
就算他背后的人不是主谋,也定会与那拔人有牵扯。这些人隐藏的很深,不管是秦皇,容狄,还是她派出追踪的离魂,竟都没有查出任何的线索,直到如今,离魂等人亦是还未回来复命。
而此次他们却是露出了狐狸尾巴,虽然流言兴起的突兀很难查,可到底也是线索,容狄的人,还有幽澜等人都在暗中查探,再加上南宫景煜这个突破口,她若再查不出蛛丝马迹,那她就得怀疑,到底是不是她与容狄还有秦皇都判断失误,这些都是他们的臆想。
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这么一股暗势力。
但显然,那是不可能的。
从永昭,到洛仙儿,到玉嬷嬷,到董神医,还有秦都的血盅事件还未真正水落石出的真凶。她与柳随风追查到的凶手与南齐有牵连,而她记忆中前世南宫景煜亦有精通盅术的手下,这真凶到底是谁,此刻还真不好说。
除此之外,还有那个一二再和她碰上,却又次次都能逃脱的她前世的贴身丫环碧水,以及那个突然出现在地牢中帮了她却又突然消失的老婆婆,这所有的一切问题都混乱的堆积在一起。
就仿佛一张巨大的网从天而降将她紧紧的包裹,让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若他们真的只是一股潜藏的江湖势力,就算他们的确是西疆皇族后裔,又到底哪里来这般大能力能搅动这么大的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