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的劲道让南宫景煜身形一晃滞了一下,少女银针趁机刺入他的身体,他整个身体顿时无法站稳,朝一旁倾斜,嘭一声脑袋磕在湖畔的一块观赏奇石的石峰之上。
哧,一阵锐痛自头部传来,左边额头隐有粘绸的液体一点点溢出,南宫景煜却是恍若未觉,幽暗的夜空之下,一双眼眸只冷冷的仰起,望着手握银针,居高临下站在他脚边的人。
眸光阴冷已极:“洛无忧,果然是你!”
“呵,便是无忧又如何?”
洛无忧浑不在意那阴毒的目光,眼角微挑起一抹浅笑:“南宫景煜,如果我现在把你杀了,然后再绑上巨石抛尸沉在这湖中喂鱼,你说会不会有人发现?待到你的尸体被湖水藤藻泡胀,彻底的腐烂之后,我再着人把你打捞上来,然后扔去乱葬岗让野狗秃鹰残食。”
“煜王殿下觉得无忧替你想的这个归宿如何?王爷你又可还满意?”略带嘶哑的声音,透着难以掩藏的恨意。每每看到他,就会让她不自觉的想起烨儿临死时的画面。那满身的平静便再无法保持。
“你若杀了本王,只会替北越招来祸事,无忧县主那般聪明的人,本王却是不信,你,会做这般愚蠢的事!”南宫景璃脸色一僵,随即却突的一笑,映着那额边的血迹,样子看起来阴鹜而恐怖的有些渗人。
“哦?煜王就这般肯定,无忧会在意这些?”
少女淡言一句趋步上前微蹲,手中银针毫不犹豫的扎在了男子的痛穴之上,直入六分,便是南宫景煜那般能忍的人,亦是痛到整个脸庞都已有些扭曲。洛无忧习医,自然知晓银针扎在何处,会让人更疼。
瞧瞧看,此刻前世那高高在上将她从云端踹落地底的人,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亦只能如此狼狈的匍匐在她脚下,承受她所承受过的痛。
就如同前世的她一般!
“怎么样,王爷,疼么?”
洛无忧站起身子,眸光寒凉看了地上狼狈的男子一眼:“说来王爷并不了解无忧,若无忧想要做成一件事,想要对付一个人,从来都会不计后果。你想提醒我,我此时杀了你,就会成为众人怀疑的对象?到时北越就必要给大秦一个交待?”
“可惜啊,你以为我会在意?你又真觉得自己就有那般的份量么?那我只能说煜王未免太自以为是,也太自视甚高。还记得刚刚无忧说的么?你,在无忧眼中,亦不过只是一个小角色罢了。”少女声音越渐冷戾,眸光也充满了蔑视。
那声音里,那幽幽凤眸之中,都氤氲着浓到化不开的仇恨,仿若惊鸿般突兀的展露这夜空,让静谧的天幕都变得波诡云谲般森然:“南宫景煜,你可知道,我洛无忧日思夜想都在想着,到底要如何才能将你抽筋剥皮,要如何才能将你千刀万剐,方能一消我心头之恨?”
南宫景煜疼的脑子有些发昏,然而,少女那浑身阴冷的气息,还有那浓烈的恨意,却是让他瞬间清醒:“洛无忧,若本王没记错,本王不曾得罪过你,你想在此杀了本王,莫不是当本王真是可以任你揉捏的么?”
“怎么,你还指望着你的暗卫来救你?”一旁突的传出另一道清越圆润的男音,却让原本还能崩住的南宫景煜浑身一震,整个人脸色顿时惊变。
“你是容狄?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她说你该死,你就罪该万死!”何需要什么理由?又何需要什么原因?她说他该死,那他肯定就该死!
容狄一双狭长眼眸闪烁着冷芒,从未看过少女展露这般浓烈的恨意,那恨太浓,太浓,浓到几乎化不开,她对南宫景煜的态度,一直极其冷淡。他虽查不到她与他之间有什么交集。
可是,这并不妨碍他对他的杀意!
“容狄,洛无忧,你们二人私出大秦,潜藏在北国,到底有何居心?你们私劫赈银之事,当真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么?本王告诉你们,若是你们今日敢动本王,本王保证,此事必传扬出去!”
“到时,本王倒要看看,你们二人拿何面目面对天下人。本王亦要看看,容狄,父皇还会不会那般的宠着你!”南宫景煜脸色阴沉,语含威胁之意,此时此境,他不得不想法子自救。
若说刚刚他还有把握,洛无忧不敢对他做出些什么。可此时他却半分把握也无,有容狄在场给她做靠山,她便是真的杀了他,怕是杀了也就杀了。有人给她善后,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饶是一向擅于隐藏的南宫景煜,此时也再崩不住,又怒又恨,心中亦是无法不震惊,他做梦亦未想到,那个在大秦之中被人传到几乎神化的男人,居然会化作一身女子装扮出现在北国皇宫!
可恨的是,这点他早该想到的,那个男人为了洛无忧做了那么多,洛无忧既在此处,他又怎么可能会不在?而若非如此,洛无忧又怎么可能会这般大胆的便承认了她的身份?
在秦都他曾对了缘所批过命格的人一一都做了详细的调查,所有人的批命之言他都查了出来,可是,就只眼前少女的批命,却是怎么也查不到。那日顾若兰‘死’的时候,他听的很清楚。
洛无忧曾在悲愤之中曾提到过了缘的名字,而她也的确上过兰若寺,仅此一点便足以证明,了缘肯定见过她,而洛仙儿之死,说来也是由她一手造成,便连永昭之死也与她脱不了关系。
且,那边已传来了消息,害死洛仙儿之人,便是真正的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