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无忧脸色清冷,声音带着无比的凌厉,纤瘦的身体也似正不停往外冒着森冷的寒戾之气,便是连红锦剪秋也都不由打了个寒颤。
突然觉得这厅中气温似乎更冷了一些。
“都是属下的错,属下知罪,以后,必定不会再瞒主母!”齐衍抬头,眼中一片坚定,少女的举动,终是得到了他的承认,曾经眼中的恨意和责怪,都消退不再,只剩下浓浓的自责。
在相府安儿被大火灼烧之时,他便有过此想法,可最终却被主子强行勒令不许再提,他以主子命令为天,可是,却忘记了,他也是个医者。
忘记了,医者的本份!
“既知错,那就起来,接下来的我问你答,一五一十的回答我的问题,不得再有任何一个字的隐瞒,否则不管你主子如何,我都不会放过你。”
洛无忧冷冷的说了一句,转身坐在了旁边的红木椅上,齐衍忍痛站起了身,恭敬的站立在一旁,看着少女清冷的脸庞,竟是打从心底生出些许敬畏。
“主母,您想问什么,尽管问,属下绝不敢再有半点的隐瞒。”齐衍恭谨回话,少女身上的冷意太浓,那气场也太强。
这种情况之下,他怎么还敢再隐瞒?
“他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中毒,亦或是其它?这些年,你替他医治,可找到什么办法可以根治?”洛无忧直切主题,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事,她不想知道其它,只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
到底是病,还是中毒,亦或是中盅?
应当不是盅,他身上有七彩金蚕盅,本就是盅中之最,这世上,没有什么盅术还可再伤害到他,那是中毒么?可她却从未听说过有这般厉害的奇毒,发作起来,竟是那样的可怕!
甚至,比她前世所中的噬骨之毒,还要可怕!
齐衍神色微有黯然,袖下拳头紧纂,声音低沉道:“主母既也深谙杏林之术,那应该听过江湖中十大奇毒的排名吧?主子所中之毒,便是十大奇毒之最,名曰:生-死-乱!”
“这怎么可能?他中的怎么会是天下第一奇毒生死乱?”
洛无忧忽的从坐椅上站了起来,脸上满满都是震惊,江湖中十大奇毒排行榜,她习医毒双经,自然知晓,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容狄他中的,竟会是那样厉害的毒药。
生死乱,乱生死,中者无解!
那是天下第一奇毒,虽在十大奇毒排行榜列居首位,却已几百年来未曾出现过,然则,古往今来,中生死乱者却是无一例外,中者无解,死状凄惨。
她还是在医毒双经之中,看到过关于生死乱的记载,却亦并未详解中毒者的症状情形,因为,所中者,每个人的情形都不会完全的一样,毒性的发作,与每个人的体质都有极大的关系。
齐衍沉声道:“不错,就是这生死乱之上古奇毒,主母今日所见,主子每月都会经历一次,二十年来,从主子出生起便是如此,主子自小便被送到洛沧山,医谷谷主也就是我师父想尽办法也无法替他根除,且主子这毒是从自出娘胎便有,与之伴生的,还有那只七彩金蚕盅。”
“正是因为有七彩金蚕盅的压制,才能保主子这二十年安虞,若金蚕离体太久,主子就会毒发,毒发时的状况,就与主母所见一般。”
洛无忧紧捏着手腕上的血凰玉镯,金蚕离体就会毒发,也就是说那日在天宸山庄,他那般虚弱就是因为毒发过?
齐衍似知洛无忧所想,解释道:“天宸山庄时,主子金蚕虽离体,不过还好时间不久,及时送回压制,所以,主子的情形,很快便得到了控制,只是人很虚弱。”
“齐衍你说你出自落沧山。是医谷谷主的弟子。”洛无忧吸气,压下心头繁复的思绪和震惊,道:“那么,你们手上,现在拿到了几味解毒圣药?先前容狄去往极北之地,就是为了拿到赤焰籽是不是?”
一药生死乱,十味乾坤方!
生死乱之毒说来,也并不是不可解,只是那解毒之法,太难,太难,难于上青天,从古至今,也从未有人集齐过那十味稀世圣品。
所以,才会被说成无解。
十味乾坤生死方,其一,万年火狐血,其二,绝地赤焰籽,其三,血月圣莲,其四,千年冰魄,其五,麒麟墨参,其六,双翼地龙须,其七,九天明月心,其八,胭脂血泪,其九,地狱黄泉水,其十,彼岸之魂。
这十味生死方,世人大都闻所未闻。甚至都不知道是否到底存在,又如何去找?去哪里找?诸如地狱黄泉水,难不成真要到阴间去寻么?
还有烟脂血泪,与双翼地龙须,那更是连是什么都不知道,那十味生死方到底是否存在根本就没有人能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退一万步来说,找到之后,又该怎么做?亦是谁都不知道。
所以,从古至今,中生死乱之毒的人,无一例外,死,都是唯一的终结!可是,容狄偏偏中的便是这毒,她,又到底该去哪里找到那些珍惜的圣药,才能救他的命?
洛无忧神色紧绷僵硬至极,除了皇宫中那株由北越进贡的血月圣莲,她手上在停云山悬崖之下凑巧找到的一株麒麟墨参,容狄原本还应已找到了绝地赤焰籽,可是那机会却因为救她,而被他生生的放弃。
赤焰之草,生绝地,百年长成,百年结焰,百年生籽,前后足要三百年的时间,错过这一次,下一次又要再等三百年,可是,人的寿命长者也不过短短百年,谁能有那么长的时间去等?
更何况,容狄的身体,别说三百年,就算三年也不知他能不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