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笑颜如花,镇国公杨硕却是看得脸色暗沉之极,东崊书院之中,杨义被废,却始终找不到真正的凶手,这让他一直如梗在喉。
虽由帝君钦判,可他杨家唯一根苗折损,他岂能甘心,所以在事后,他一直和杨展鹏暗中调查却没有任何的进展,当日的情形,他们也都仔细的询问的一清二楚。
可如今想来,他儿子杨展鹏的怀疑不无道理。
那一日,所有的人都损了,说来,这个少女却是丝毫未受到任何的牵连,且,杨义的本来目标本就是她,可她却是奇迹般的全身而退。虽是因容郡王出手,可这郡王出现的未免太过的巧合了。
要知道,东崊书院位于都城城郊,这容郡王怎么就那么刚好的出现了,还及时的救了少女一命,据当日诊脉的大夫所言,那日若再晚一刻半刻,这少女就定会血脉喷张,爆体而亡!
且,看那日少女的柔弱,再看今日少女的从容淡定,胆魄过人,若说那事和她无关,那他杨硕岂不当真是老眼昏花?
洛无忧——
杨硕想到此,眼中杀气更浓,似恨不得将少女千刀万剐!
洛无忧却是笑颜意更深:“国公爷多心了,小女又岂敢嘲笑国公爷这位两朝元老,国公爷在战场之上,威名赫赫,小女自是钦佩无比,无忧笑,不过是觉得,既然这所谓的丰洲奇石都不可信,那圣上妖凤入梦的梦境,也未必也就那般的可信,难道不是么?”
少女的反问,却是让所有人都是猛然一惊,脸色瞬间大变,这句话里头的意思,可是深了去了,她这是在影射帝君有可能遭了人算计。
这话岂是能乱说的,那可是皇上,谁敢算计皇上,那不止是胆子肥的包了天了,更是别有用心,想要谋害帝王祸乱朝纲,没有证据,那可是绝不能乱言的,众人闻言都不禁蹙紧了眉头。
这升平县主可是不说则已,开口却是一个霹雳震天!
宏帝眼眸幽深如雾,那浑身的冷气更是嗖嗖直冒,便是连南宫允的脸色也是难看到了极点,帝君被人算计,说来可不是件光彩的事,更是有损皇室威严的事,可这少女竟就这般大喇喇的说了出来。
“升平县主,你有什么证据敢这样说?”南宫允沉声发问,眼神也是凌厉的看了过去,这少女若是拿不出证据,只怕她今日避过一劫,却是得又自惹一祸上身,这却是一点也不明智。
不止南宫允,便是林太傅与南宫景皓等人亦是作如此想,本来,那天降异象与丰洲齐石的局少女已破,那妖凤入梦之境,大可被推到洛仙儿身上。
如今的情境,洛无忧已足可在此事之中将自己摘个干干净净!
可偏偏,她却是一语惊人,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这话可不是那么好说的,搞不好便是一个惹祸上身!
“小女日前巧得了一样东西,相信圣上看了,自然一切都会真相大白。”洛无忧却是一脸云淡风轻,似丝毫没有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只沉木盒,双手呈给了南宫允。
南宫允接过,打开看了一眼,似在确定有无机关,而后便疑惑的将那盒子又转呈给了帝君,帝君手握木盒,却是有些恍然。
那沉木盒极为精致,上面镂刻着繁复的纹理,那盒子一角却是刻着一簇奇异的花,花开七瓣,瓣瓣形似弦月,那簇映月朝花这世上仅有一盆,却是被他眷养在深宫禁苑之中无人得知。
这整个大秦,乃至整个天下也绝然再找不到这样的一簇花。
唯一能知晓这花的便只有一个人!
不过扫了一眼,宏帝便已知晓,这盒子是谁给少女的,打开那盒子,那里面放置着一颗乳白色的珠子,珠身已细小一大圈儿,却依旧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香气,不止帝君,离得稍近的人几乎都已闻到。
尤其是李淳于,更是脸色惊变。
“这是内务府新进贡的香珠,想来李公公定然会识得,这也是那夜皇上入梦之时,所点的香珠,皇上召御医做个详细的检查,相信,那妖凤入梦,到底是如何而来,便自会有所答案!”
“老奴该死,请皇上降罪。都怪老奴失察,竟是让人钻了空子,更换了香珠而不自知,老奴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李淳于满是抓痕血迹的脸上,脸色惨白一片,伏地叩头,咚咚咚,才没几下,那额头也是淤青见血,足见其用力有多狠。
帝君阴冷的瞥了一眼李淳于并不言语,南宫允沉吟片刻道:“皇兄,此事说来蹊跷,这香珠,是否有问题,还是先请御医前来检验清楚的好。”若是真有人敢这么大胆更换帝王用的香珠作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那这件事可就一发不可收拾,那背后之人用意也绝对不会这么简单,要知道,因为这次的天降异象之事,整个朝堂都是一片动乱。
恰巧那时赈银被劫,帝君又做了那般的梦,那么巧的朗青又祭天做法,说是有妖人倾国,这一系烈的事件,足以动摇民心,动摇国之根本。
乃是帝王大忌!
否则,帝君又怎么会下旨命他亲去除妖女?
“来人,给朕传御医,将所有内务府上贡的香珠全都检验一遍,再命人将司命钦天鉴朗青捉拿归案!”帝君沉声下令,重新坐回椅榻,那浑身的阴鹜气息,却是让人心惊。
御医很快便被带进了御书房,当场进行了检验,因着太医院院正章明还未归都,共来了三名医术极高的太医一起检验,得出的结论都是相同。
其它的香珠经检验并无问题,唯有洛无忧呈上的那颗香珠被人动了手脚,加放了会让人陷入迷梦的药粉。这进贡的香珠专供皇上御用,别处根本没有。
结果一出来,整个御书房中的气氛更是冷凝到了极点,李淳于一直跪在地上,那额头豆大的汗珠直落,不多会儿连地板都沁湿了一片。
众人静默谁也不敢言语,帝君沉着脸坐在椅榻之上,听着那禀报的结果,也是并不言语,眸光只一直落在那沉木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