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远鸿虽然年仅12岁,但是自幼跟着父亲研习草药,治病救人,是当之无愧的少年天才。他当初之所以会留在粉寨,是因为他们的商船抵达的时候,粉寨正在遭受一场疫病。他跟他父亲一样,都是最仁慈的菩萨心肠。为了挽救更多的生命,他放弃了登船回国的机会,留在粉寨治病救人。而粉寨也因为他,打破了那个延续数百年留女不留男的传统。
后来疫病消除,粉寨人将远鸿奉为救世主,他也因此改名加入了粉寨国籍。他是粉寨历史上,唯一一个写入内族族谱的男子姓名。随后,他发挥自己的医药天赋,教会粉寨人中医和种植培养中药材。如今你看到的,我们整个粉寨国拥有的中医药技术,都是来自他的传承和发展。”
霍厉霆惦记着她先前说的条件,不由催促道:“这些跟我和小暖有什么关系?”
老佛爷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当年,在朝中构陷晏子一家,甚至不惜牵连无数无辜黎民百姓也要斩草除根的人叫做秦泰傅。他和晏子一样,都是御药房的御医,可他的医术远不及晏子。那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将晏子的《药经》和《毒经》藏起来之后,就开始设计陷害,妄图成为皇宫乃至世上医术最高明的人。而他,就是肖暖外公的师祖,一只披着人皮的狼。”
老佛爷神情严肃,掷地有声:“他是努尔哈赤远鸿的仇人,就是我们整个粉寨的仇人。你既然是我们粉寨共和国未来的国王,就不能再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你们以前的结合,错了便将错就错不再追究,但从今以后,你们必须泾渭分明,再不能有任何往来。”
霍厉霆微怔两秒,旋即就大笑起来:“可笑。您编个故事骗我就算了。就算您说的都是真的,几百年前的恩怨最后要落到我们这代毫不知情、甚至可能连血缘都没有的人身上,您不觉得太可笑了?”
不得老佛爷开口,他便自顾自道:“这个游戏,我就不参与了。我和小暖已经结婚生子,我们是历尽千辛万苦才走到今天的局面,我们不可能分开。”
老佛爷激动地站起身:“不,你们必须分开。因为我们一族,就是努尔哈赤远鸿的嫡亲后代!你刚才不是说过,为什么我们是完全的东方面孔吗?因为我们一直以来就是东方人!努尔哈赤远鸿后来改名为费天择,就是你爷爷的爷爷。”
霍厉霆愣怔地看着她。片刻,他缓缓站起身:“就算真是这样,那又如何?几百年前的血统传承到现在又能剩下多少?再说,小暖他们姓肖,并不姓秦。他们可没有改名改国籍的事情,您怎么证明他们还是秦泰傅的后代?”
“他们的确不是秦泰傅血缘上的后代,但他们是秦泰傅医学上的传承。”老佛爷指了指茶台上那本书:“这本书,就是他们之间关系最好的证明。他们当年就是因为这本书,屠了我们全族。这个仇,不共戴天。”
霍厉霆随着她的视线在书上掠过,只一眼,他便移开目光,倨傲道:“麻烦您派人送我回去。”
这个版本的说法和肖老爷子那个版本,完全是背道而驰。不管那个版本的真假,放到今天都应该无从考证了。他不想听也不想信,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回去见到肖暖,见到他们的儿子。
老佛爷昂着头,目光如炬:“除非你答应我的要求,否则不可能。”
霍厉霆淡看她一眼:“您不送,那我就自己走。”
言落,他抬步就往外走。
老佛爷看着他倔强的样子,忽然就冷静下来:“你以为,你走得了吗?”
霍厉霆步子一滞:“您什么意思?”
老佛爷没有说话,她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嗓子才幽幽道:“你别忘了,这里可是蜀岭深山。我们族人在这里扎根百年,从来没有被外界发现滋扰,你以为只是因为这里人迹罕至吗?不,是因为整座城堡的外围,到处都是机关毒瘴,如果没有地图指引或者族内人带路,没有外人能活着进来,更没人能活着从这里离开。”
霍厉霆想起来,他下午跟着红玫瑰和白百合在外面参观的时候,整座城堡外的确是连个守卫都没有。
他居高临下,看着老太太,嘴角勾起冷硬的幅度:“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囚禁我?如果您真的认真了解过我的过往,就该知道,机关毒瘴根本就拦不住我。”
在青白山的时候,他就凭着直觉闯过了蛊神的桃花林。至于毒瘴,他现在的体质已经免疫大多数毒药了。
何况,他们用了那么多手段才把他弄到这里来,又怎么会舍得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
老佛爷被扼住要害,明知道他心中的盘算,却只能无奈地叹气:“不愧是我们家族的血脉,聪明!可孩子,我是家族的领袖,我的每个决定都关乎国家命运,你也要体谅我的处境啊!这样吧,我给你电话,你先跟医院联系,问问你养母的情况,你再决定要不要听奶奶的话。”
霍厉霆下意识想到:“您什么意思?她的病情恶化了?”
老佛爷没再说话,只从茶台下的抽屉里取出一部卫星电话递给他。
看着笨重的黑色电话,霍厉霆迟迟没有伸手。
……
市立三院,精神科,张医生办公室。
肖暖和医院各个相关科室的专家围坐一堂,商量着白雪如的治疗方案。
“要不,我们采取给上次那位小患者治疗的办法,给病人换血?”血液科的黄医生建议道。
肖暖摇摇头:“不行,上次我们是确切知道云天中的毒是连心,才能按照古方才用这样冒险的治疗方式。但这次,时至今日,我们连患者到底中的什么毒都不清楚,如果贸然换血,不但可能解毒无望,还会让她原本就糟糕的身体情况更加危险。”
张医生满面担忧,接了这么个烫手山芋,他可不想病人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出事:“可就她目前连输液都困难的情况,再这么耗下去,她身体迟早也会崩溃的。”
肖暖皱眉,思忖片刻:“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就只能先加强液体浓度,先维持住她的生命体征……”
“叮铃铃……”
急促的呼叫铃声想起,打断肖暖的话。
众人齐刷刷抬头看去,正是白雪如病房的。
胡医生连忙按键接通:“什么情况?”
通讯器那边立刻传来护士焦急地声音:“病人各项指标急速下降,心跳血压都越来越弱,而且全身抽搐不止,伴随症状还有口吐白沫和五官痉挛。”
肖暖噌地起身,拔腿就往病房跑。
其他医生见状也立刻跟上。
病房里,白雪如手脚身体都被固定在床上,但依然无法阻止她的抽搐。
她像只在锅里翻腾的虾子,不断将身体弯曲成各种诡异形状。白沫从她的嘴角溢出,粘在她蓬乱的头发上和颈上,惨白的脸色加上不断上翻的白眼,宛如电视里的丧尸变异。
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每一口吸气和吐气都像是要用尽全身力气。
张医生眉头紧拧,面色凝重:“她这个情况看起来比狂犬病可严重多了。这症状看起来像是、像是宠物狗得了重病快要离世时,那种痛苦的挣扎。”
其他医生帮忙检查之后,皆是不住地摇头叹气,不忍地将目光移向别处。
没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
病房内的气氛,瞬间跌到冰点。
肖暖咬咬牙,替白雪如重新把脉问诊,可越来越弱的脉搏和冰冷的体温无一不在印证着其他医生的诊断。
她扶着床边的护栏,指骨泛白。
阿霆,你在哪里?我答应过你要照顾好伯父伯母的,可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
“嗡嗡……嗡嗡……”
手机在包里发出嗡鸣。
肖暖拿出来一看,又是个陌生的号码。她下意识想到霍厉霆,朝着众医护点了点头,她快速走出病房,接通电话:“喂,阿霆,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