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什么?”白宇不解:“这都是您为三少做的事,您还为他受了伤,当然应该要告诉他。”
“不不,千万不要!”
温思暖连连摆手,头摇得像拨浪鼓:“阿霆这几天心情不好,他会以为我捣乱的。我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做什么都不能安抚他,就别再添乱了。”
事事都为三少考虑,只求付出,不问回报!
白宇感动得鼻子发酸,忍不住赞道:“三少奶奶,您对三少是太好了。”
温思暖脸颊微微一红,嘿嘿一笑:“应该的,阿霆对我也很好,所以我也要对他好!”
学校。
解剖实验室。
所有人挤在靠前的位置,看着老师在解剖台上边操作,边对人体各种疾病器官可能的发病位置,及针对各种病症肉眼所见情况分析……
只有温思暖拉着赵晓棠,躲在教室后面最不起眼的角落。
温思暖抱着赵晓棠的胳臂,头枕在她肩上,闭上眼睛呼呼大睡。
赵晓棠垂眸,就看到温思暖眼下的青乌和疲惫的脸颊,调侃道:“小暖,你这个样子,很像是嘿嘿过度哟!”
“什么意思啊?”温思暖打着呵欠,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问完,她又怕赵晓棠解释起来会没完,索性直接道:“我昨晚求了半夜的雨停,早上天还没亮又起来干活,所以跟你说的那个应该一点关系都没有。”
求雨?干活?什么鬼?
昨天的周末选修课走神就算了,现在还耽误正课的时间睡觉!
赵晓棠皱眉,担忧道:“小暖,你嫁人之后,怎么一点都不努力了?你要再这么下去,期末考试会挂科的。”
“唔,我知道了,会改的。”温思暖又打了个呵欠,含混道。
这样子,还能改?
赵晓棠决定再抢救一下。
她用肩膀撞了撞温思暖,轻道:“别睡,跟你说个正经事。大家现在都在找实习单位,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温思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不实习行么?我就想待在学校里。”
“当然不行啦!”赵晓棠嗔她一眼:“必须去医院,再不济也要找个诊所才行。”
温思暖甩甩头,赶走脑袋里的瞌睡虫:“那我就去外公外婆的诊所实习。”
“呵,你可真美!想得美!”赵晓棠白她一眼:“必须是西医诊所,外公外婆的中医馆可不行。”
“啊?”温思暖挠挠头,又打了个呵欠:“那我再想想,你先让我睡会儿。”
“你呀你,哎!”
赵晓棠无奈地叹口气:“我的实习单位,爸妈已经帮我找好了,就在市第二医院的急诊部。急诊遇到的突然情况多,最能锻炼人。本来我也拜托他们帮你一起求个位置的,可是他们努力了很久,人家只肯给一个位置。要不然,咱们可以一起的。”
“我没事,不着急,谢谢你,晓棠!”
温思暖抱着赵晓棠的胳臂撒娇道:“你真是人美心善,以后一定是二院一枝花。”
“我看你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少来这些彩虹屁!姐姐不稀罕!”
赵晓棠嫌弃道,可话落,自己就忍不住笑起来:“其实这些事,你可以让你老公帮忙的。他现在,可威风了。微博恢复后,不但你们所有的负面消息都不见了,而且还全是关于你老公的正面报道。什么良心企业家啦,最独立的富三代啦,还有青年慈善代表啦……”
“真的吗?”
温思暖来了精神,坐起来拿出手机就开始翻微博消息。
果然,所有关于霍家的消息都是好消息,涉及到霍厉霆本人的更是又积极又正能量,而且每张配图照片都可以存下来做屏保。
温思暖嘴角弯起笑意,指腹摩挲着照片里的男人,喃喃道:“哇,阿霆可真帅啊!每张照片都这么好看!360度无死角……”
赵晓棠伸手抬了抬她的下巴,鄙视道:“花痴,把你的口水收一收,待会儿手机打湿了。”
“嘶。”温思暖吸了吸口水,抬头擦了擦嘴。
“噗……”
赵晓棠捂住嘴,憋笑憋到整个肩膀都在抖。
温思暖这才反应过来,怒瞪她一眼:“臭晓棠,我知道你这是在嫉妒我,哼!”
赵晓棠抿着嘴,一直笑。
温思暖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忽然想起什么:“晓棠,我出去一趟,可能要一个多小时。要是老师问起,你随便帮我找个理由。下午的课,我会准时回来。爱你哟,么么哒!”
不等赵晓棠阻止,温思暖已经顺着实验室后门溜了出去。
赵晓棠看她跑得比兔子还快,无语扶额。
这丫头,结婚之后真是全变了!
再也不是那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小可爱了!
果然,感情使人堕落了啊!
赵晓棠缩了缩胳臂,下定决心,在事业有成前,她绝对要远离感情!
……
素心湖,茶社。
温思暖压了压头上的鸭舌帽,先探头从茶室的窗户往里看了看。
黑泽早已经屏退其他人,看到有人小心谨慎地往里看,一猜就是温思暖。
他连忙招招手:“快进来,小师妹,他们还没到。”
温思暖拍着胸口松口气,立刻推门进去换装。
乌黑的长发利落的盘在脑后,带上花白的假发套,然后是穿上一层臃肿的仿真皮肉,严严实实地打底衣,再套上白大褂口罩手套,最后再戴上盲人墨镜。
温思暖忙完,刚在病床边坐定,门外就响起有节奏的敲门声。
“黑先生,我是白宇,我们家三少过来针灸了。”
温思暖又确认了一遍身上的伪装,才冲着黑泽比了个ok的手势。
黑泽这才过去,开门请他们进来。
房间里,屏风还在,但先前摆放椅子的位置,变成了一张简易床。
铺着软垫和雪白的床单,干净整洁,但稍显简陋。
一位头发花白,体型微胖的医生模样的人,坐在床边的转椅上。
看样子,就是传闻中那位神医了。
那天只能见一个影子,今天还可以见到真人了,不容易。
白宇环视四周,眉头微蹙:“就在这里扎?”
“是的。”黑泽点头,语气不卑不亢:“请霍先生到床上躺下,方便神医施针。”
白宇有点不放心,但想到三少奶奶再三推崇,三少也没反对,才扶着三少到简易床上躺下。
霍厉霆没有说话,上床的同时,静静打量着那位神医。
依旧是跟上次一样,包得严严实实,看不出一点本来的样子。
而整个过程中,那个神医就像尊佛似的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真的是对他们的声音动作,听不见也看不见。
霍厉霆一躺下,黑泽便对白宇道:“白先生请到外面等候,以免影响神医施针。”
白宇不放心,赔笑道:“黑先生,反正神医也看不见听不见,我留在这里,不会影响他的吧?”
黑泽严肃地摇摇头:“不行。正因为神医看不见听不见,所以对周围环境的感知能力非常敏锐。你的呼吸、气味,都有可能影响到神医的施针、判断,麻烦你到外面等候。”
白宇无奈地看向霍厉霆。
霍厉霆平躺在简易床上,鼻翼端萦绕着淡淡的草药香气,心莫名就安定下来。
他朝着白宇扬了扬下巴:“既来之则安之,你到茶社外等我。”
“啊?”白宇愣了愣。
他还以为只是去门外守着呢!
但见霍厉霆坚持,他也不再多言,恭敬地点点头:“是。”
他转头向黑泽叮嘱道:“黑先生,麻烦你治疗结束后,第一时间通知我进来接我们三少。”
黑泽郑重地点点头:“白先生放心。舍外景色不错,你可以在外面转转。一个小时后,准时回来接三少即可。”
白宇哪有心思看风景,他退出茶社后,就规规矩矩地等在车里。
房间里,剩下黑泽、神医和霍厉霆。
神医沙哑着喉咙,咿咿呀呀发出几声怪声,加上几个诡异的动作后,黑泽便向霍厉霆道:“霍先生,神医说你的气息不稳,而且绵软无力,是不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
霍厉霆仰躺在床上,眸光一怔,但只一瞬就恢复如常。
他淡淡道:“是。不过没关系,我习惯了。”
因着他先前配合的态度,黑泽对他略微和善些:“霍先生,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该以身体为重。神医刚才说,他会先给扎上几针,让你入睡,休息一下。”
不等霍厉霆问,他就解释道:“你放心,不会影响你腿部的施针和治疗。”
霍厉霆看看黑泽,又看看神医,微微点头:“好,那就辛苦两位。”
黑泽淡淡一笑:“都是分内事。霍先生,麻烦你先闭上眼睛。”
霍厉霆不再说话,直接闭上眼睛。
看着男人坦然自若的样子,黑泽心里升起几分敬佩。
只来过两次的地方,只见过两面的人,甚至其中一个都没看清面目,若是换成他自己,可不敢这样放心。
这位霍家三少的勇气、胆识果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黑泽推动转椅,将神医从床旁一动到床头的位置,方便“他”给病人施针。
霍厉霆虽然闭着眼,但他对周围的感知一刻也没停止。
很快,他就感觉到冰冷纤细的银针,慢慢刺入自己头上的穴位。
神医捻动银针的手法很有节奏,感觉很柔和,但是非常稳。
随着头上接连被刺入几针,他的意识渐渐模糊,整个人好像变得轻盈起来。
跟着,神医的指腹就落在他头上的穴位上。
柔软微凉的指尖,适中的力道,透着一种奇异的熟悉感。
是因为上次被他摸过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