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再次朝建平帝拱手:“下官每日官署上差,克己复礼,兢兢业业,从不曾懈怠,休沐时都心系国事,不曾有一日请假。”
叶芃贞呵了一声:“张大人方才也暗骂我笨了,实不相瞒,大人说了那么多,我一个字都听不懂,大人到底都做了什么?每日因何辛苦?”
张世闭了闭眼,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的脾气:“文书往来,上下承接,清查古籍,抄检注释——文以载道,所有贡献不是数量能衡量的,下官不敢称苦,只盼夫人不懂可以,莫要再胡搅蛮缠,笑掉别人大牙。”
叶芃贞微笑:“我是不懂,不过听着,和我铺子里的掌柜账房差不多?”
张世一噎:“你——”
他想说你懂个屁,结果一个女子刚出来就被截断,叶芃贞眯了眼,声音扬高:“我不懂张大人那些大道理,我只知道,我手上每一文钱都是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我带着掌柜账房在杀人不见血的商路上打拼,豁出性命,方换来丰厚积蓄,我是女人,贪财,也小气,可街坊四邻有难处,我帮;家乡四处有天灾,我赈;山果货品往外运的路不畅,我修;必经之路的桥塌了,我建!世间好多事,经不起耽搁,不能像大人那样慢慢悠悠从从容容的过,没人管,立刻就有损失!”
“自我父去世,我全盘接手家业至今,不多,整整十年,这十年,我修过路八十二条,造过桥五十一座,畅通新商路二十七余,活人无数,更别提灾年施粮米,恶时助穷寡,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做了贡献数不出来?明明就数得过来!张大人说没法数,是真的没法数,还是根本没做过一件实事,有一样实功!”
大殿陡然一静。
这话委实有些扎心,在场都是当官的,如何不明白,真要有实足政绩,恨不得天天顶在脑门上,哪会拿虚无缥缈的话遮掩?
张世自觉面上无光,很有些恼怒:“夫人还真是伶牙俐齿。”
叶芃贞扶了扶发鬓,相当谦虚:“不敢,大人才是舌灿莲花,没什么东西都能夸出花来。”
她一身红裙,眉目如画,笑容如春光明媚,英姿飒爽,看起来要多美有多美,光彩十足。
顾停看的笑眯了眼,与有荣焉,扯了扯霍琰袖子:“叶夫人巾帼不让须眉,好帅啊!”
霍琰挑眉:“本王帅,还是她帅?”
顾停:……
你堂堂一个王爷,连这种干醋都要吃?别人是女人啊!是出手大方的姐姐!
在心里呸了狗王爷数下,顾停商起笑脸,十分自豪:“那必然是我最帅啊,王爷心慕我,叶夫人也喜欢我,送了我好多东西呢!”
霍琰:……
桌子底下的手握住顾停的,镇北王沉声道:“本王是你的。”
连我都是你的,我所有的东西自然也都是你的,整个镇北王身家押上去,看谁能比他给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