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归气的不行,眼角一寒,做了个手势,站在他身边不远暗处的弓箭手悄悄搭弓,“咻”一声冷箭放出,直直朝着顾停的方向!
顾停看到了,城楼上守卫也看到了,可惜那箭太快,太重,他们根本躲不了也挡不了——
千钧一发之际,更加吓人的破空声自身侧传出,一支羽箭越过顾停就飞了出去,比风更快,比雷更厉,在空中划出一道虚影,直直撞上了那支冷箭,不但把冷箭劈开撞飞,还直直钉到了对方脚下!
箭矢距离对方的脚不过三寸,尾羽轻颤,现场一片安静。
顾停闭上嘴,回头看了眼林教头。
这个形容不羁的中年男人收回弓弦,冲他眨了眨眼,笑的嚣张又自信,就好像在说:你随便浪,我兜的住!
顾停:……
深深呼了口气,行叭。
扇子没了,还有手炉,顾停动作更挑衅,神情更嚣张,挑剔嫌弃的劲头似从骨头里长出来的:“怎么着,这就受不了了?现在就杀人是不是太早了点?”他慢条斯理摸着手炉,“说起来,我还未曾问过阁下姓甚名谁,仙乡何处?这主人家请客,总得递个名帖,还请阁下赐教——”
城楼外敌军久久不语,没一个人说话。
顾停哼了一声,更加嫌弃:“劫道山贼尚要说句‘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诸位连名字都不敢说,干的是什么黑心买卖?我这人见识短浅,别的不懂,只知敢上沙场奋战的男儿皆好汉,一生光明磊落,俯仰天地,说句糙话,人死鸟朝天,骨头就是硬!尔等鬼鬼祟祟连名字都不敢通报,干的真的是当兵的活儿?自己不觉得羞耻么?家中老娘会哭的哟。”
张归目眦欲裂:“竖子敢尔!”
随着他的手势,冷箭再射,然而顾停躲都不躲,任箭雨飞过来,他这边有神箭手,谁怕谁!
林教头果然不负所望,冷箭来一只,他射飞一支,来两去他射飞一双,任对方如何不忿,他人在,箭就在,没有人能伤到顾停分毫!
他手还特别稳,每一次,射出去的箭都牢牢钉到对方张归脚下,不多不少整整三寸,一排攻击过后,张归脚下连成一条直线……
这是侮辱,这是故意的!
两军列阵,距离很敏感,一定是在对方弓箭手射程范围外,可谁家没培养几个神箭手?总可以百步穿杨放放冷箭,明显自己家的没干赢对方,对方那么厉害,箭那么准那么硬,却没有杀他,只是开玩笑似的给他画了道线,这不是逗他玩儿么!这就是明晃晃的打脸说你、不、行!
顾停才不管他的心理历程,笑眯眯扬声道:“我说,今儿个后排诸位看起来很有些沉默啊,就前头一个说话的,时间过去这么久,不觉得眼下场面很有意思么?你们出发前,确定并执行的计划绝非如此,我猜猜看,应该是想速战速决是不是?最好请到镇北王家人,请不到,就立刻攻城,以防意外是不是?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你们好像并没有诚意请人,也没有攻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