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知道自己的脚残了之后,他就心情低落,经常性会冲着家人发脾气,可他从来就不在容格格的面前表露出来,他所有的不安,所有的难过,所有的心烦意乱,在看到容格格的时候,都会敛起来。
他又变成了以前那个冷漠,抗拒她千里之外,冰冷地面对她的那个冷酷之人。
不,甚至比之前还恶劣,可以是恶劣了百倍千倍。
这些,凉笙自己也是知道的,可他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办法,他不想害了她,更不想她看到自己的狼狈和无助。
凉老太看得心疼,在一旁直抹泪。
她知道原因。
她从容家回到医院后,就把她去了容家的事情告诉了凉笙,还告诉他容格格同意了,依然爱着他,决定和他厮守终身,她还是要嫁给他的。
凉笙一听到凉老太去容家求容格格嫁给他,当场就黑了脸。
他他现在就是一个残疾人,他就算很想娶容格格,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娶她,他不想拖累她,更不想她同情他,可怜他。
凉老太这才知道自己错了话,赶紧跟他澄清,容格格是个好女孩,是值得他去爱的。
可是不管她怎么解释,哪怕她把容格格对温暖过的那一段感人的话告诉了他,他都严词拒绝了,铁了心要跟容格格分手。
此刻看到凉笙对容格格这种态度,凉老太的心就痛得发抖。爱容格格爱得入骨的孙子这样对容格格,就分明证实了他是如此的深爱容格格啊。
想来,凉笙的心一定是更痛了,可他为了让容格格死心,不拖累容格格,他甘愿用残忍的话对待容格格,哪怕她听了之后会恨他,哪怕这番话在出口的时候也是在伤害他自己。
突然,一只温柔的玉手拿着一张带着淡淡清香的餐巾纸,轻轻地帮凉笙擦拭着嘴边,温和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吃完早餐也不擦拭一下嘴。”
凉笙的身体微僵,眼眸深处全是痛。
下一刻,他用力地挥开了容格格替他擦拭嘴边的手,扭头朝容格格大吼道:“你是耳朵聋了吗?我让你滚!让你滚啊!以后也别再来了!我不需要你的照顾,不需要你的同情,不需要的你怜悯我,你给我滚!滚!”
无数个歇斯底里的‘滚’字,如同子弹一般脱口而出,别是落在容格格耳朵里,就是落在凉笙自己的耳朵里,那也是扎得遍体鳞伤,血花四溅。
他不但吼得激动,还用力地把容格格推开,容格格是坐着的,被他这样猝不及防地一推,顿时向后一仰,仰倒在地上。
凉笙见状,差一点就要跳起来去扶她了,那眼眸深处的痛意更是浓得差点染黑了整个瞳孔。
他也确实挪动了身子,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可是这一动,右腿立即传来了钻心刺骨的痛,痛得他的脸都扭曲了,脸色瞬间变得青白起来,额上都冒出了冷汗。
疼痛把他扯回了现实——他已经是一个废物了,就因为他爱她,才不能毁了她,他怎么能因为舍得她,而让她嫁一个不再健康的男人呢?
没有了他,他相信,还有比他更好的男人可以接替他,好好地疼爱她。
忍了忍,他重新开了口,用极冷的眼神对着容格格:“容格格,我不会再接受你的,我已经跟你分手了,不管我奶奶跟你了些什么,那都是我的决定。你回去吧,找一个更适合你的男人,而不是像我这样一个废物!”
“你以为,除了你,我还能爱上别的男人吗?”
“当然能。”
“谁?比如谁?!”容格格也是气急了,憋红了脸急问。
凉笙噎了一下,两秒后道:“比如……”
他刚来得及出两个字,蓦地,病房的门就被人打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搂着一个俏丽女子施施然地从门外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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