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容格格觉得脑袋一阵天旋地转,那份申请书就像一千支针一样扎在她的手上,扎得她的手指痛极了,痛得她再也拿不稳那张满如蝉翼的纸,那张纸就这么从她的手里飘落下来,宛如她一颗受伤的心。
她压根没有想到,他竟然,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向蒙拉求婚了!
她之所以赖在这里不走,就是为了能和他朝夕相处,赖着他和她时候青梅竹马的关系,赖着他对她还念着那点旧情……可是,她完全想不到他在巴厘岛待了才不到半年,不,准确地也就才三个月,他竟然只和蒙拉相处了三个月,就决定把他们之间积累了十几年的情分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容格格跌跌撞撞地走了,往她临时住着的原本住着凉笙的那间阁楼。
她想回家了。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母亲的没错,家才是她的避风巷,她累了,真的累了,只想快一点回到家里。离家出走的日子总是要结束的,既然她在这里看不到希望,又为什么继续留下来呢?
何苦呀!
“哼!走了好!早就该走的,死皮赖脸赖了这么久,也真是够了!”西黛骂骂咧咧着,弯下腰去捡拾那张假的结婚申请书。
起身时,身前忽然出现一道身影,她抬睫一看,发现站在面前的人是伊卡,不禁皱了皱眉:“伊卡?你杵在这里做什么?让开!”
“西黛,你刚才跟容姐了什么?她为什么哭哭啼啼地跑回去了?”伊卡怒目横瞪着问。
“要不管!”西黛转身就要走。
谁知,手中的纸张忽然被伊卡抽走,她回过神去抢,却听见“刺啦”一声响,她只抢到了假结婚申请书的边角。
伊卡睁大眼瞪着手中的结婚申请书,快速浏览后,整个人都惊呆了。
下一秒,他返身上来,快步走进了凉笙的房间里,抖了抖手里的那张纸,质问道:“凉先生,这张结婚申请书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给容姐看这份申请书?你是想逼她离开这儿吗?”
凉笙微微一愣,而后落寞地:“她……看见了?”
“当然看见了!所以才哭得那么伤心!”顿了顿,伊卡又,“凉先生,你真的想逼她走?这不是你的真实想法吧。”
凉笙沉默了,一张脸绷得紧紧的,双手也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手指关节都突了出来。
随即,他发狠地一拳捶在床前那张桌子上,容格格刚才端进来的那杯水被震翻了,水洒了一地,那杯子也摔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碎的,不仅仅是一只杯,还有两颗明明相爱的心。
一旁的西黛担心凉笙反悔,便冲伊卡吼道:“伊卡,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谁允许你进主屋来的?!”
伊卡根本就不理会西黛,直盯着凉笙,劝道:“凉先生,你现在就去追她,向她解释,还可以挽回的。”
凉笙没有话,依旧沉默着。
伊卡是恨铁不成钢,继续劝:“只要两个人相爱,能在一起,有什么困难两个人携手面对,什么都可以迎刃而解的。凉先生,别做让自己将来后悔的事情呀,就算你把容姐逼回去,你以为她就能幸福吗?波浪已被巨风掀起,还能再平息无痕吗?她心里肯定会因为这件事,一直存着阴影的?她的父母是你的义父义母,你们始终是要见面的,你能保证她每次见到你,都不会因为你曾残忍地拒绝过她而伤心难过?再有,你以为你远在千里之外,就可以做到心安理得了吗?你就不会再爱她,再想她了吗?”
凉笙抿着唇,久久不语。
伊卡急得不得了,指着容格格的身影:“凉先生,容姐真的要走了,她刚才还哭着呢,你就不怕她有事?”
凉笙微微一怔,唇抿得更紧了。
“凉先生,你还是赶紧去追她吧,别让自己后悔!”伊卡急切地喊道,恨不得替他上去追了。
凉笙依旧不动,但一双手捏得死紧,似是在拼命压抑着自己。
忽然,伊卡的手机嘀嘀响了两声,他拿起手机一看,忽然瞪大了眼,抬头对凉笙:“凉先生,你赶紧去把容姐追回来吧,刚刚天气预报,台风很可能会再次袭击巴厘岛,万一容姐乘坐飞机遭遇台风,那……”
后面的话伊卡没有继续下去,但凉笙已是听得心惊胆战。下一秒,他整个人从床上弹跳下地,像一阵风似的,就刮出房外去了。
“凉笙,你还病着呢!”蒙拉和西黛连忙跟着追出去。
凉笙急匆匆地冲出主屋,早就把蒙拉和西黛抛在脑后了,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多穿两件御寒的衣服,更不管自己此刻还生着病,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追上容格格,向她解释——一切都是假的,他根本就没有向蒙拉求过婚,他只是想把她逼走。
其实如果巴厘岛真有台风侵袭,容格格也是不能坐上飞机的,凉笙只需仔细想想就能猜得到,天气有变,她肯定会被滞留在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