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过皇后的手,安抚地拍了两拍:“跟着朕……让你受委屈了。”
皇后伏寿,是侍中伏完与长公主安阳之女。若非选入掖庭,成为皇后,她定能寻一高门而嫁,而不是与他一同历经颠沛,日夜提心吊胆地受胁迫之苦。
伏皇后眼眶微红:“陛下,你我之间,本不该说这些。妾并无委屈,只恨自己无法予以陛下任何帮助,心中愧甚。”
伏皇后的父亲既是重官,又是外戚,本来应该是皇帝刘协的最大屏障。
哪知曹操奉天子后,伏完立刻以避嫌之名,献印辞官,领了个闲职,退到后头去了。
刘协别无他法,只好封董承为侯,以做自己手上的刀。
原想着刀就算不称手,好歹能将就着用……却不料这刀主意正得很,竟丝毫不听主人的话。
“你父亲此举,也是为了保护你我。”刘协宽慰自己的皇后,不想她再陷入无谓地自责,“曹操在许都经营已久,左右皆为他的亲信。哪怕伏卿有心迎难而上,也会被曹操忌惮,左支右绌。”
“当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陛下乃天授之子,为何要……举步维艰?”
面对伏皇后的仓惶。刘协却没有办法再继续安慰她了。
他伸过手,捧起伏皇后的脸,语气温柔而嘲弄:“朕算哪门子的‘天授之子’?朕充其量,不过是‘卓授之子’罢了。”
伏皇后惊惧道:“陛下!”
刘协平静一笑:“皇后何必惊慌?朕说的,莫非不是事实?”
他这皇位,本来就来得名不正、言不顺。若非董卓为了更高地掌控傀儡,废皇兄而立他为帝,他如何能称帝?
而自古,名不正言不顺者,都需以绝对的武力与雷厉风行的手段坐稳皇位。
说他是皇帝,不如说他是一个叫做“皇帝”的玩偶,被别有用心的野心者来回争抢,尝遍风雨飘摇。
“皇后与朕一路走来,对朕当今的处境应该再清楚不过——
“无论去往何处,长安也好,洛阳也好,许都也好……亦或是别的地方;
“无论名义上是谁侍奉天子,董卓也罢,李傕也罢,曹操也罢……亦或是袁绍、刘表乃至其他人;
“朕都只是一个徒有虚名、可供利用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