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再次咀嚼钟繇的那句“有旧”,暗嘲道,有旧可不一定是旧交,还有可能是旧怨呢?
崔颂当即决定绝不去那劳什子大鸿胪卿府。他见这几个私兵看似恭敬和善,实则强硬无礼,正好呈分抄之势拦住他的去路,便做好了打上一架、强行突破包围的准备。
岂料,那最先与他搭话的私兵突然开口:“有一事忘了知会公子……公子的朋友也在府上,但他病得极重,家主便留他在府上养病,未将他送回驿舍……”
住在驿舍的病得极重的朋友……
崔颂几乎立刻想到了几日未归的戏志才,心中一紧。
虽然戏志才留书说有事出去几天让他不用担心……可如果是他为了隐瞒病情……
想到这崔颂再也顾不上当中可能隐藏的危险,哪怕明知道这位大鸿胪卿来者不善,他也决定先跳下这个为他挖下的大坑,再见招拆招。
崔颂表示他同意跟他们去刘府,但提了一个要求——他要和他的侍女吩咐几句。
私兵客气道:“府上离此地颇远,现已临近宵禁,时间紧迫,还请公子即刻与我们上路。”
崔颂面上愈从容,心里愈凝重。他已经完全确定这次相请是一场鸿门宴,竟连与家仆传递消息的机会都不给他。
但他只犹豫了一瞬,仍决定跟他们去刘府。
到达刘府,见到正主,只见那位大鸿胪卿坐于上座,深衣广袖,高冠玉笄,一双细长的眼称不上友善地盯着他。
既然对方连寒暄都不愿,崔颂亦无需客套。
他直截了当道:“我朋友在哪?”
“你还真是老样子,一点没变。”刘曜冷哼一声,不知是夸是贬。他击掌三下,立时有卫兵进门。
“去将客房那位请来。”
卫兵曰诺。
崔颂冷下声:“他重病在身,怎能让他过来?带我去他的房间。”
卫兵小心地看向刘曜,见他毫无反应,只朝他摆手驱赶,忙低头退下。
崔颂这才回过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