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番外_155(1 / 2)

崔颂感觉握住自己的手冰凉刺骨,再看戏志才的面色,苍白中带着一丝极力掩饰的疲惫。

崔颂无奈:“身体不适,就应当好好爱惜自己,莫要吹冷风着了凉。”

戏志才说自己并不觉冷,倒是在这屋里待久了,有些发闷。

崔颂想到他的病,沉默片刻,道:“那便多加件衣服吧。”说完,不容分说地为戏志才披上外套。

戏志才没有拒绝,崔颂见他一直看着窗外,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目之所及,乃是一处阴暗隐蔽的死胡同,正是前些日子……董卓亲兵滥杀无辜百姓的地方。

那里留下了一地狼藉,地上的血迹触目惊心,却无人敢去打理。

少数幸存的同族悄悄过来收尸,更多被屠戮全家的人,曝尸于外,被饿得发疯的野狗啃食。

如此触目惊心的场景,崔颂别过头去不愿再看,戏志才却一直望着那处,不曾挪开目光。

崔颂直直盯着戏志才的眼,仔细辨认。那难以察觉的,晦暗不明的光,确实是……不忍。

经过几天的相处,崔颂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戏志才与郭嘉的不同。虽然在史书上二人都有“负俗之讥”的评价,言行大胆而不被社会主流接受,看起来似乎是同一类人,可实际上,两人的性格天差地别。

郭嘉表面上不拘绳墨,不被传统思想与礼教束缚,可在他的心中,自有一套三观的标杆,能在任何环境下保持自我,原则性极强。

戏志才则恰恰相反,他守礼节而知廉耻,内里却称得上愤世嫉俗。但他又是矛盾的,一方面能理智而冷漠地肯定董卓的统治,另一方面却又怜惜弱小,对董卓滥杀的这些人心怀恻隐。

理智与情感截然相反,必将带来无休止的痛苦。正所谓怒伤肝,忧伤肺,戏志才的病,大抵来源于此。

而心病,比身体上的病痛更难医治。

崔颂想要叹息。

若是一般人碰上这样的矛盾与为难,定会选择逃避,理智与情感两者择一,戏志才却不,他既没有放弃理智屈从于情感,也没有仅仅遵循理智而逃避自我。他行事理智,同时将自己千疮百孔的心暴露在炙热的火焰上,任其烘烤,近乎惩罚性质地直面以对,直至自己燃尽。

如他这般,哪怕身上的痼疾有救治之法,又如何救得了心病?

董卓府,董卓骂退吕布,正兀自生着闷气,忽闻下人禀报:李儒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