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恩若往教室外走,正好撞上回来的季北川和龚巩。
季北川今天没穿校服。
黑夹克,工装裤,马丁靴,他宽肩窄腰,又生得身高腿长,这身装扮衬得眉宇痞意尽显。
赵恩若脚步停了停,多看他一眼,又担忧陆羡鱼,犹豫半天叫季北川:“季北川——”
季北川手里拎着给陆羡鱼买的饭,听见赵恩若叫他,淡淡抬眼:“有事?”
“陆羡鱼……”赵恩若抿唇。
季北川把饭往龚巩怀里一塞,问赵恩若:“她怎么了?”
赵恩若:“好像是因为网上的事,心情不好跑出去……”
她话音未完,眼前少年已经不见踪影。
天际一轮夕阳,赵恩若看见少年消失成点的背影,鼻尖有点儿酸。
陆羡鱼抱膝缩在角落,书包脏兮兮躺在脚边,写了帕罗西汀四个字的药瓶瓶盖儿不知去了哪里,药片散落一地。
陆羡鱼红眼抬脸,天边夕阳不知何时被乌云遮住,天边传来轰隆隆的雷声,像是要下雨了。
这里是废弃教学楼的天台,基本上没人来。
她有些无力的靠在墙壁上,眼睫闭上。
那些字眼像是有声音一样攻击着她:“小婊.子,败类,你赶紧去死,死了就当为你爸妈积德了。”
她不想再看见亲人们伤心,就得活着。
哪怕,活得很难。
或许是药效上来,亦或是情绪缓过来,陆羡鱼拽过脚边的书包,摸出手机,有几十个未接来电。
妈妈,爸爸,大哥,二哥,舅舅…以及季北川。
就是没有他。
陆羡鱼有点儿失望,又是最无助的时候,指尖颤抖着拨通谢临渊的电话,响了几声后,又被挂断。
过后,男人消息发来:[羡羡,如果不舒服就去看心理医生。]
陆羡鱼咬唇,抱膝埋头。
谢临渊真的不会关心她,每一次她找他,他只会回她冰冷冷的文字,在他心里,永远是他的影视事业最重要,陆羡鱼之于他,只是一个闲来无事逗一逗的小朋友。
情绪在这一瞬间决堤,陆羡鱼咬唇,压低声音小声呜咽,像受伤的奶猫儿。
无助、狼狈,又可怜。
少年吊儿郎当声音在头顶响起:“躲这儿来哭?”
陆羡鱼抬头,看见季北川站在她面前。
少年低着头看他,短发湿漉漉的,瞳色很浅,带点儿笑意,朝她伸手:“起来。”
陆羡鱼拉住他手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哑着声问他:“你来干嘛?”
“找你。”
季北川比陆羡鱼高许多,此时低眸看她,少女脸色苍白,素来明艳娇丽的五官没了生气,鸦羽般的青睫还带着水珠。
水眸泛红,让人心疼得紧。
“对不起。”季北川忽然出声。
陆羡鱼愣了两秒,眨眼:“啊?”
“抢你书包的事儿。”季北川用指腹擦掉陆羡鱼眼角的泪,温声道:“如果不是……”
少年指腹灼烫,陆羡鱼侧脸躲开,摇头打断他:“不管你的事,就算没有你……”
她的声音逐渐变低,有点儿自嘲勾唇:“他们总会对我找茬,毕竟谁让我这么讨人厌。”
“谁说的?”
季北川板正她脸,有些生气道。
夜色浓浓下,少年黑眸清澈明亮,陆羡鱼有一瞬走神。
陆羡鱼立马儿推开他:“离爸爸远点儿。”
季北川挑眉笑:“行,爸爸。”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书包,目光触及没了瓶盖儿的药瓶。
帕罗西汀。
四个字,直直撞入视野。
季北川想起来之前上网看见有关陆羡鱼的一切,出道名额一事后,陆羡鱼做过澄清,可由于营销号的断章取义,网友的先入为主,她陷入长达半年的网暴。
那些躲在网线后的人,用一双手,一张键盘,敲出最恶心的字眼骂她。
季北川喉结滚了滚,他瞥向站在身边的陆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