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之后,路苜洲还是暗中观察了文启一阵子。
文如的案子已经审过,证据确凿,供认不讳。判了十二年,并且由于种种原因,特别是“某些人”暗中操作的关系,是在偏远地区的监狱服刑。
十七岁的男孩突遭此变故,观念都受到了冲击。他终于明白了文如对他做的那些事是有伤害的、违法的,也知道了养母那些变态嗜好。
好在关于他的信息,案件中全都匿名掉。他仍然照常上学放学,又有“好心人”替他申请了政府补助,也足够他成年前的生活。之后的人生中他大可继续求学申请助学贷款,也可以去做别的想做的事情,曾经刻薄的生活现在宽容无比。
在学校里,男孩看起来还算正常。他本就与同学交往甚少,更不会带朋友回家玩,平日多是自己学习,偶尔看起来在愣愣地发呆。
路苜洲觉得自己像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或者说,是一个更懦弱胆小、无知可怜的自己。
他抱着微妙的想补偿当年的自己的心态,还私下和文启的班主任谈过,嘱咐平时对待文启要照常、家长会这些特殊时间要注意。
文启家里的事在办公室里已经是个心照不宣的秘密了,班主任也是个心善好说话的,他答应之余,又感谢了“路老师的关心”。
sei有一点点吃醋,更多的又是难过。
那是路苜洲的十七岁,是他没来得及参与的过去。
也是他同样想珍惜保护的人。
夏日随风倏逝,两人最近的相处模式熟练得像老夫老妻,又甜腻得像新婚。
路苜洲有段时间没自己开车了,sei总是早上去送他,上午休息下午工作,晚上接伴侣回家。
吃过晚饭之后,或者各忙各的工作,或者纠缠着滚上床。sei注意控制着间隔时间,主要是怕路苜洲身体吃不消,但每次都索要得厉害。
实体化的时间越来越长,sei每天也只偶尔才回到游戏里休息。路苜洲已惯于把他当成人类,并未注意到;sei也没挑明,只是拜托有门路的朋友帮自己弄了一套身份信息。
既已打算认真生活,就做好充足的准备。
sei对于感情也是同样的态度。他最近从白书经那多接了不少活儿,忙忙碌碌小半年,也有了一笔很可观的积蓄。
白书经还在纳闷儿牧斯最近是不是缺钱,把人叫去想问一下借钱给他,就遭到迎面一吨狗粮。
“我买好了求婚戒指!”
少年眼神晶亮,略有疲色的脸上是满溢的快乐。他小心翼翼地掏出锦盒,得意地在白书经眼前一晃,并未打开炫耀,就迅速揣回去。
“……”
不要说求婚了,甚至还没有追到人的白书经,很不快。
“我打算一周年的时候求婚!那个时候我也应该能准备好了。”
一周年指的是他拥有实体和路苜洲同居一周年。至于准备,一方面是求婚布置,另一方面则是他的实体化程度。
他有种预感,他很快就可以全天二十四小时和主人亲密接触了。
……虽然体力跟不上的路老师多半并不想。
“……加油,到时候给你放几天假,不用来公司了。”
省得来了碍眼。
路苜洲倒也不是没注意到sei最近很忙,只以为他赚钱养家心切,暑假的短期课便免了他的接送。也总习惯多抱抱他,或是床事上主动一些。
sei也乐在其中——主动贴上来的主人可爱得很,自觉纳入他的性器律动的样子更是性感。
终于要到他心心念念的这天了。
对于凡事习惯直接表达的少年来说,占有欲那种隐秘情绪都可以若有若无地宣泄,能忍住求婚秘密实在是很不容易了。
路苜洲说过下班自己开车回家,路上顺便给他带喜欢的小蛋糕,一副对于今天是什么日子毫无察觉的样子。
sei有一点点失落,但又释然,这个日子对主人来说应该算不上重要的,或许初夜那天会更有意义一些。
他有些紧张。
少年不自觉地摆弄着那个小小的锦盒,默练着待会儿的台词。他特意断了别处的灯,只留了卧室这昏黄偏暗的一盏。
却也足以照亮那个端正跪坐在床上的少年。
还没等再过一遍台词,就传来了大门打开的声音。路苜洲有些纳闷sei是不是还没回来,但凡他在家,总是会第一时间奔过来抱住他的。
“……s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