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叔摁灭了烟头,喝了一口茶道。“我表兄叫郑发,他自然也是在庙街。他现在的样子,又能去哪里?放心吧,他离得不远,我们很快就能见到他。喝完这杯茶,我们一起过去。反正今天下午算是偷闲了,我也不想再回卦摊了。”
范剑南看了破军一眼,两个人都感觉德叔的表现似乎有些奇怪。但是既然人家答应带他们去找人,他们也不好推辞。因为这事本身就是自己两个人拜托德叔的。所以两个人只能陪着德叔喝完茶,然后才跟着这位老人一起离开。
德叔带着范剑南和破军两个人,穿过了一条街,然后又绕了一段路,来到了一栋楼前。德叔指指楼上道,“就是这里了。”
范剑南抬头看了看楼上的招牌,皱眉道,“这是一家养老院?”
“是的,他没有儿女,年纪又大了,所以在这里。”德叔点点头道,“我也有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跟我一起上去吧。”
范剑南和破军跟在了德叔的身后,一路上了楼梯。这家养老院似乎有些年代了,设施之类显得有些陈旧,但是却收拾得很整洁干净。德叔把他们带到了一个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了一声苍老而含糊的声音。
德叔和他们一起走了进去。这时范剑南和破军才看看清楚自己要找的是个什么样的老人。本来他们听德叔说郑发是他的表兄,心里就已经想到了这位郑发的年龄肯定在德叔之上。但是当他们真正看到人的时候才发现,这个郑发比德叔老得可不是一点半点,至少要比德叔大上十几岁。看着似乎八十多了。而且此人的健康状况有些令人担忧。
这个老人的头发几乎全褪光了,满脸的皱纹,而且看起来似乎有明显的中风后遗症。他坐在轮椅上,口眼有些歪斜。范剑南这才想到为什么刚才在门外听到他的声音有些含糊。不过范剑南依然很礼貌地抱拳道,“发叔好。”
“你们……是谁?”郑发吃力地抬起手指着他们道。
“发哥,这是几个小朋友。算是术界的同道,听说你是金关玉锁诀最后的传人,所以想见见你。”德叔低声道。
“同道?郑家历来没有同道。我也不想见他们……让他们走!”老人闭上了眼道。
范剑南有些无奈地道,“发叔,你别误会,我们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来拜访你一下而已。”
“拜访?哈哈……我会不知道,你们怀着什么心思?”老人含糊地道,“你们江相派和我们郑家斗了几辈子了,我还能不知道你们的心思?没有恶意,是啊,有恶意的话我哪里还能活着?嘿嘿,现在我老啦,郑家也没有人了,你们看似赢了,但实际上却输了。因为从此再没有人知道金关玉锁诀。等我一死,那个秘密将和我一起埋在地下了。”
老人的声音含糊,但是却透着苍凉和坚决。让范剑南和破军都有些微微动容。看来他们确实没有找错人,这个郑发就是郑家最后的传人。而且,他们的整个家族为了保护地窍之中隐藏的五岳真形图,已经付出了整整几代人的心血。范剑南突然有种感动。这个寂寞苍老的老人,瘦弱的双肩承担着几代人的重压。郑家的术者终于是坚持了下来,虽然他已经是最后的传人了。
“我们和江相派没有丝毫关系,也不是左道的人。”范剑南放慢声音道。
郑发吃力地偏过头,甚至懒得再看他一眼。德叔无奈地对范剑南道,”我表兄的年纪大了。近年来又中了一次风,身体瘫了,脑子也一直不太清楚。可能真的帮不了你们什么。我看还是……”
“我是五术人。”范剑南缓缓道,“山医命相卜,我是卜术者。”
躺在轮椅上的老人似乎微微一动,但是依然没有回过头来。
“我叫范剑南。是范疯子的孙子。我想发叔应该听说过我爷爷。”范剑南缓缓地道。
“范家遁甲师?”郑发缓缓转过头道。“是的。”范剑南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为了五岳真形图,你们整个家族几代人的守护,你们付出了太多,也承受了太多的责任。告诉我金关玉锁诀,这份责任,我会帮你们承担下去的。我范剑南在此立誓,永远不会让五岳真形图落入左道术者之手。现在,是到你该解脱的一天了。”“解脱,怎么可能解脱?几代人的守护,几代人的执着。这已经不是责任,而是某种信念。虽然我们知道,总有一天,五岳真形图会重见天日。但是绝不能在江相派和左道术者的手中。五岳真形图不是某一个人的东西,它也不该是被个人所持有的东西。”郑发昏黄的眼中,似乎有泪影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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